“快來人,這裏還有個人——”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尖叫,隻見一個滿身血汙的男人從一具屍體上站起身,眼神呆滯地看向眾人。屍體上滿是傷口,死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那個滿身血汙的男子鎮定看著人群,搜索著聲音道,“我是、是.......”他發覺自己難以說出口,隻是怔怔地看著人群。人群中立刻發出驚恐和暴怒聲,認為是他殺了地上的人。方塊A無暇顧及,紅桃K迷迷糊糊之間,抬頭看了一眼,低聲道:“是怪石,是他!”聞言,方塊A立刻推開人群,以他外形和體格,無人敢阻擋。他走近一看,果然是怪石,他身上受了些輕傷,衣服上被血漬染紅,他對眾人道:“他是醫生,他能幫上忙。”一聽說是醫生,眾人提到嗓子眼的心稍微放鬆了一些,有人遞來了紗布和一些急救藥。方塊A飛快地處理完怪石身上的傷,問:“看見其他人了嗎?”怪石的耳邊仍持續地響著嗡嗡之聲,沒有聽清方塊A的說話聲,他腦袋裏不斷回響著失去知覺前的爆炸聲,“發生了什麼事?”方塊A歎了口氣,有幾人圍了上來,在信號被屏蔽的時刻,任何一個信息都會成為下一個逃生的關鍵。其他人也想圍過來,一轉眼,在兩人周圍站成一圈,紅桃K顫巍巍地走向兩人,周圍的人沒有一個人扶他,他咬牙支撐到怪石身旁的位子坐下,道:“這太奇怪了。”眾人竊竊私語,有人試圖搜尋信號,立刻有人阻止道:“當心天眼!”那人遲疑了一下,最終關閉接收器,皺著眉頭看著怪石他們三人。有一種情緒漸漸蔓延開來,眾人隱約地猜到了一件事,這場從天而降的混戰跟眼前這三人有極大關係。突然,人群中有人認出了三人,一個裹著圍巾戴著絨線帽的男子突然大聲道:“他們是保護傘人!盧曦的手下,就是他們!”眾人立刻盯著三人的臉,隨即有更多人認出了他們,圍巾男繼續道:“盧曦帶著一隊人馬從邊界外回來,照片在這裏,你們看!”他翻出存儲的照片給幾人查閱,很多人也湊了上去,左右一比對,立刻發出驚呼聲,“就是他們!雖然戴著麵罩,槍的型號是完全一樣的,衣服也差不多!”聞言,那三人一陣苦笑,在經曆了這一番生死逃亡,他們隨時隨地都在提防應對,身上的衣服還是幾天前的。“果然!就是他們,從他們進入柏圭後,一切都變了。”“盧曦對柏圭是個大隱患,這些都是她的幫手,她等著柏圭在她麵前毀滅。”“對!......”越來越多的人發生附和聲,像應聲蟲般此起彼伏。人群中有人疑惑了一下,想發表不同的意見,立刻被掃到的目光嚇得退了回去。幾個手持電擊棒的人被推到人前,被人推推搡搡,誰也不敢真的上前挑釁。方塊A眼看群情激動,照這樣下去必然一發不可收拾,他高聲道:“你們知道外麵的情況嗎?”位於前排的人聽得一字不差,後麵的人急需推搡,越推,前麵的人越被動,誰也不願成為英雄的墊腳石,不願第一個動手。方塊A看得好笑,又道:“你們本該待在更安全的地方,但那個地方被占了——”“被誰占了?”圍巾男吊著嗓子問。“邊界外——”“要不是你們這些人,邊界外的人怎麼可能會到這裏?”圍巾男質問道,聽到身後很多人在附和,他壯了膽子地繼續:“盧曦和聶堯惠整天都想著怎麼拆了柏圭來成全她們自己的偉大,兩個聖母!現在高興了吧!”怪石聽得怒不可遏,反擊:“聶小姐我不了解,我不會這麼說她。但盧小姐可不是,她絕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人群爆發一連串的冷笑聲,恥笑他的無知和愚蠢,嘲諷他:“她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你這麼相信她?她要不是心狠手辣地鏟除異己,能有今天?她恨柏圭,她恨每一個人,沒有人會喜歡上她這種人!”紅桃K聽了不怒反笑,道:“你們沒有被天眼轟掉腦袋,應該好好感謝盧小姐,是她極力主張天眼去智能化——”“天眼不是智能化?哈哈哈——”圍巾男高聲大笑起來,唯恐離得遠的人聽不見,他的笑聲聽起來空洞又刺耳,“天眼之外,還有能稱得上智能化的嗎?”“天眼如果全麵人工智能,沒有各位的生存空間,”方塊A緩緩道,他的話一出口,眾人的咒罵聲立刻減弱。或許是方塊A身上透出的那股久經沙場的氣勢,使得眾人不得不相信他的話,尤其關於生死的話題。“你們肯定知道漏洞,能夠躲過天眼。”圍巾男冷笑道,臉上抽搐了幾下。天眼是個極其敏感的話題,當談論的次數增加,誰也不知道幾時上了觀察名單,一舉一動都會受到嚴密監視。但因無人能證明這個理論,媒體、社團對此也異常地保持沉默。方塊A睃了圍巾男一眼,站在周圍的人佯裝在談論要緊事,聚精會神地等著方塊A怎麼回答。紅桃K忽然笑了起來,滿身血汙的怪石神經質地笑著,兩人似乎默契地達成了某種共識。“每一個在柏圭生活的人,別想著躲過天眼的監控,這是你們要的自由,不幹涉自由的安全法案。市政廳、警局在沒有發覺異常狀況前,每個人相安無事,監控也不存在,街上也不需要多少警察,讓人深感安全幸福的地方。”方塊A看了看紅桃K,他正在點頭,示意方塊A都說出來。他繼續道:“但媒體從來沒有報道過,每年召集的安保人員始終處於上升階段,警局、特勤局更不用說,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圍巾男臉色一變,周圍的人聽得鴉雀無聲,瞪著方塊A他們三人,視他們為異類,恐懼中帶著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