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盟群島，未知區域。麒麟看了眼宵小的情況，發覺家明對自己輕輕地搖了搖頭，麒麟忍住了想要說的話。喬狐疑地看了兩人一眼，目光轉向方塊A，經驗豐富的作戰指揮，對這名訓練有素的軍人來說駕輕就熟。方塊A從喬的眼神中知道了對方的用意，事到如今，繼續等下去就是等死。“你們沒有辦法嗎？”紅桃K忽然對著家明道，又看看麒麟，他顯然是在替地上的宵小問。眾人一陣沉默，喬抿著嘴角，比起這些神通廣大的保護傘人，他當然更相信宵小。吳競彙在林子後靜觀其變，他不知發覺了什麼有意思的事，臉上洋溢著詭異的笑容。喬沒有問出口，他的眼神無疑是在詢問家明、麒麟：你們真的沒有辦法？若是家明、麒麟這個時候說有辦法，那麼盧曦的不作為便十分可疑。顯然每個人都很清楚這件事。“他腦部受傷嚴重，我能收集到的數據情況並不好，修複藥劑是一種高科技的微型機器人，肌肉組織是它的強項，涉及到大腦的修複通常都很糟糕，往往伴隨著意想不到的副作用。”家明緩緩道，說完最後一個字看向喬，不知對方相信多少。“聯盟也沒辦法？”喬道，沒辦法隻是對平民而言，精英們多的是辦法。麒麟想開口說些什麼，家明搶先道：“宵小是一項失敗的嚐試——”“你說什麼？”喬一怔，他一直懷疑自己並不是真實的，丹寧替他實施換心手術後，他早就有所懷疑。麒麟不顧家明的阻止，道：“宵小還不是程序人——”“什麼意思？”喬問。“他是被選中進入閣夭城的人，”家明看著喬道，“他和你不在一個分區——”“他在哪兒？”喬似乎猜到了。“凹地。”家明道。“你取出烤架膝蓋內的金屬塊，一切都改變了。”麒麟補充道，“盧曦想要阻止這一切，她主張、主張閣夭歸閣夭，柏圭是柏圭。”喬狡黠地一笑，說：“她主張閣夭城內的人不配有人的感情、思想，不需要創造性，更不需要‘共情’。”“之後發生的事全在計劃之外，她試圖說服創始人進行修正，創始人顧慮到社團的抗議，沒有同意。盧曦有自己的原則，她對自己參與的項目負責到底，但變量她無法控製。閣夭是影子之城，用來預言柏圭未來可能發生的事，從而削弱媒體、社團過度的‘仁慈’，這將給所有人帶來不可預計的後果。”家明覺得這個時候還是幹脆和盤托出，即便就此分道揚鑣，他也算是盡力。他曾想過，離開保護傘的工作環境，他可以去別的地方重新開始，不論柏圭、節兀、閣夭......那裏的人對界外的了解都是一手炮製，是建立在虛擬之上的預設，反而神經網絡中的一切看似虛無不可信，爆出的信息卻是真實的。喬按著手上的槍，方塊A、多米加和紅桃K對家明、麒麟說出的事實都感到不同程度的不滿，身為軍人服從是他們的義務，但對保護傘、盧曦的憤怒卻無法平息。“你們聽我說一句......”怪石忽然打破僵持的氣氛，他意識到方塊A他們三人氣憤難平，但出於團隊、道義，他們不能眼看著家明、麒麟遭遇不測，喬是個可怕的對手，不會有人想和他正麵為敵。他舔了舔幹燥的嘴唇，海水殘留在口中鹹苦讓他皺了皺眉頭，他道：“我在界外待過很多年，柏圭這些年一步步吞噬掉周邊的城鎮，迅捷、蠻狠地生長起來，聯盟和市政廳遲早會有一番爭鬥，這些在保護傘從來不是秘密。喬，我知道你非常憤怒所發生的一切，我還有件要告訴你，你父親的死、你祖父的死不是意外，這些在保護傘內的驗算上都是大概率會發生的事，丹寧父親的死也是。唯一出乎意料的是你們沒有殺了彼此，你可以輕而易舉地殺了丹寧，她也可以在實施手術輕易要了你的命。這些事由來我告訴你，我比他們年長，我......見過你和丹寧的父親，他們是為了尋求他們正義的理想而死，他們不願後世的人們生活在一個密不透風的籠子裏，所有看到的風景都是虛擬，所有的經曆都是一個程序。現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家明輕聲喟然，麒麟捏著拳頭。方塊A仨人沉著臉，默不作聲，顯然他們不會插手，對於被利用、死，他們已知道得太多。“你想告訴我什麼？”喬的聲音冷得似冰，不帶一絲感情，“他們沒有完成的事，現在也沒人可以完成。那時市政廳、聯盟還沒有今天這麼無處不在，他們也失敗。現在更會慘敗。”誰知，一向愁容而躊躇的怪石竟然有些激動，道：“不，不！24年前的暴亂是聯盟、市政廳聯手圍剿，保護傘——”家明用眼神在阻止在他，這關係到保護傘以後的命運，怪石說的每個字一旦成為證據，保護傘將被接管，這是毀滅性的舉措。“說！”喬失去了耐心，他絕不會相信保護傘。“保護傘暗中保護了一批人逃離界外，”怪石說出了這個秘密，埋藏在心中二十多年的秘密終於痛快地說了出來。他轉眼看了看家明失望、垮下去的臉頰，繼續道：“鐸圖帶領奪回曾經失去的。”“這跟我無關。”喬冷漠到。“你出生在柏圭，”家明接上道，“宵小也是，丹寧、樂蒂、麻球、林科他們都是，因為上一輩參與了暴亂，你們一出生便被流放了。”“薇歐拉也是？”喬一念閃過。家明看著怪石，他搖搖頭道：“她不是，她和魯伊斯有相似的DNA。”喬忽然笑了，“聶堯惠也是？”“不！”怪石斬釘截鐵道，“她不是，盧曦也不是。她們來自柏圭之外的地方，與24年前的暴亂沒關係。”“所以，你們現在說這些是為什麼？”方塊A突然道，他轉首看了一眼喬。喬也在等，按著槍的手沒有放鬆。“24年前失敗了，機會又重新來了。”怪石緩緩道，臉上一掃而空哀苦，他看著每個人臉上的表情，他知道他們在等這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