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休矢的談話裏,堯惠知道麥秸被機器人抓住,關押在另一個地下室,她是閣夭黑店的殺手,在成功製服麥秸之前,她已經殺了客房樓裏四名賓客。麥秸的目標不是協助麻球搭救林科然後逃之夭夭,她隻要找到林科,她會毫不猶豫對兩人實行酷刑,逼問凹地莊園的倉庫位置,她現在很可能已加入雇傭軍,要像鐸圖如此聲勢浩大,麥秸需要大量的武器裝備和金錢,以及一切為她所用的權限。也許她最後留下麻球的命,驅使他改良裝備,但她一定會殺了其他參與這件事的人,尤其是聶堯惠。“尤其是我,為什麼?”堯惠心裏有答案,但還是要親耳聽聽休矢怎麼說。兩人走在一段又長又窄的台階,隻容一個人行走,休矢走在她後麵,與她保持著適當的距離。這段通向高處的地道似乎不那麼潮濕,但因少有人行走,汙濁的空氣,讓她想起社團大樓裏那些精心設計的密道。空氣裏隱約飄來一股香水味,堯惠記得這個味道,一時怎麼也想不起來,很多精英男士熱衷這款限量版,預購一開始便售空。休矢代言過這個品牌?堯惠回憶著她所能記起的八卦,休矢代言這個品牌的另一款香水,受到很多女性消費者的熱衷,他穿著白色T恤,一邊的袖子撩到肩膀上,露出曲線優美的肌肉線條,黑白色突顯他立體的五官,結實瘦窄的腰部,貼在身上的T恤像是第二層皮膚,一覽無遺修長的背,讓每個看到畫麵的人仿佛已經聞到了來自他身上的迷人味道。堯惠扶住牆壁,腦袋一陣昏昏沉沉,一定是在這個地方待的太久了,久到快忘了陸地上的生活,她總覺得腳下的地在動,而她在海上漂浮,隨著潮起潮落,不知漂向何方。“你怎麼了?”他問。“沒事。”她打起精神繼續走,誰知腳下踩空,摔在地上。堯惠拒絕他的扶持,摸著牆爬了起來,她懷疑是低血糖引起的頭暈,界外工作也出現過這種狀況,她感到又累又餓,在島上的這些時間她隻能勉強喝點水,吃些盤子上的點心,她懷疑裏麵“加料”。聯盟邀請這麼多人同時上島,液態追蹤器是聯盟一貫的手法,人體無法察覺,隨著新陳代謝的加強會排出體外,無跡可查。“你們會殺了麥秸嗎?”她忽然問。“暫時不會,”休矢與她的距離近了幾分,她能感覺到耳邊他呼出的熱氣,她下意識地捋了下耳邊的碎發。他看著她的動作,緩緩道:“你想見她?”“不......”堯惠思忖著怎麼問出其他人的情況,又擔心暴露出更多人參與其中,隻道:“也沒有找到丹寧的屍體?”“你希望找到她的屍體?”休矢狡黠地問。“不,”堯惠否認道:“我不希望找到任何人的屍體,誰也不該為了這場暴亂中喪生。”休矢看著她,她腳踝受傷,每一步台階都走得很艱難。他道:“麥秸出生時曾被一戶人家收養,邊境農場附近,她小時候是在農場長大,15歲時和幾個人去了閣夭,立刻被招募進入殺手行列。她成為殺手後的第一件事是回到收養她的家庭,殺了她的養父母和兩個孩子。”堯惠知道有些人天生邪惡,沒什麼道理。“你不想知道原因?”他問。“同情殺人犯的理由?”她苦笑,麥秸並不特殊,即便一個溫馨和睦的家庭也會出現邊緣型人格的孩子。“她養父性侵她很多年,她視而不見,她從小便去農場幹活,她養父在農地上性侵她,把她打得半死,她養母知道發生了什麼,在她爬回來的那天把她的衣物全部扔在空地上焚燒,不許她進來,嫌她肮髒。”“她為什麼要殺那兩個孩子?”“她認為活著已經太痛苦,與其讓兩個孩子也遭受她的經曆,不如痛快地上路。”兩人都陷入了沉默,堯惠暈沉沉地不知道又走了多久,這條永遠走不到盡頭了嗎?忽然,她感覺身體一輕,休矢抱起她前行,她道:“我怎麼了?”“你靠在牆上睡著了。”又不知過了多久,她嗅到香水味濃鬱了幾分,空氣不再汙濁。她睜開眼看到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房間裏一個人也沒有,她以為自己在做夢,她不是在地下室等死?落地鏡裏出現了一個人,是休矢,他正在換衣服,從鏡子裏他看到她轉開視線。他穿上睡衣,隨意地在腰上束了下,拉開她另一邊的床單躺下。她一下子醒了,道:“你——”他翻身壓在她身上,手臂繞過她肩膀,將她抱在胸前,道:“睡一會兒,你需要好好休息。”堯惠明顯感覺他身體的某些部位貼著她,又驚又怒,道:“放開我。”休矢的臉與她的耳朵親密地緊貼在一起,說:“我的睡眠很淺,抱著你忽然有了些睡意,我也需要休息。”堯惠確實感到從未有過的疲憊,但她從未被人像這樣逼著入睡,她試圖掙脫他的揉抱。休矢瘦削而結實,任憑她掙紮、用手肘撞擊,他毫無反應。讓她更為羞慚的是她清楚地感覺到了他生理上的反應,他不由分說地脫了她的外套親吻她。他比她想象的力大無窮,她隻能任由他擺布,他像超豪華酒店,美得讓人驚恐。在屏幕上那個溫柔如領家男孩的人是個蠻狠的暴君,他宣誓絕對的權力,轉眼他又溫柔像隻大貓,無辜地看著她,需要她垂憐。她精疲力竭地沉沉睡去,耳畔是他急促的呼吸聲,房間裏滿是香水味和某種味道。她伸手一摸,摸到休矢濕噠噠的頭發,靠著她柔軟的腹部酣睡,她稍稍移了一下,他醒了。“嗨,”他打了個哈欠,道:“別離開房間,我得出去一會兒。”她點點頭。幾分鍾後,休矢離開了房間,他親吻了她的額頭,輕輕地關上了房門。堯惠趕緊跳下床,試了下門,果然是鎖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