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圭,賦鑫官邸。賀夫人在孩子們入睡後,她走進臥室準備就寢。醒來時隻覺燈光刺眼,她不得不抓起椅子上的睡袍,將自己包裹住。她一向很滿意自己的保養,然而身為女人,不管年齡幾歲,外表的美麗是一項終身職業,尤其對於她這樣身份的女性。直升機上的燈將周遭照得如同白晝,她不得不拉上窗簾,對站在門口的女傭道:“去準備一下,我們有客人來了。”女傭被突然從天而降的直升機嚇得臉色蒼白,與所有不知事態發展的平民一樣,女傭惦記著無法聯係上的家人和孩子,她自身得到暫時的安全,每次有新的變化,她更怕她死在這個地方,她的家人如果還活著,可能永遠得知她的遭遇,而她的孩子們將永遠失去母親。賀夫人對呆若木雞的女傭不耐煩地一揮手,道:“還愣著幹嘛,你不是想知道家人的消息?”女傭猛地直點頭,以為有消息,隻見賀夫人轉身走入更衣室,另一名女傭急匆匆跑來,關上了更衣室的門。直升機在停機坪上降落,特勤人員迅速將一人掩護進屋內。屋外的駐守部隊原地待命,鐸圖在鏡頭看著直升機飛進,又飛走,沒有下令擊落直升機。坐在椅子上的賀沫麗看著從機上走下的人,眼神中的什麼東西似乎滅了一下,又一下,最後別過臉去,不再看。“琴奇優為你丈夫做事,他相信這個人?”鐸圖道,他沒等她回答自顧自地說:“他女兒在聯盟小島上,自己跑去市長跟前跑腿,這又是為什麼?”“不願投靠你。”賀沫麗冷笑道。鐸圖沒有生氣,反笑道:“他為了利益隨時都能倒戈相向,魯伊斯會信他,那麼也是個蠢材。”“在利益麵前,蠢材還是天才,那麼明顯嗎?”賀沫麗反唇相譏。鐸圖點點頭,似乎認為很有道理,道:“你母親是個厲害的人,你遺傳你母親。”賀沫麗看著他,忽然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隨即很快打消了。琴奇優走進大廳時,賀夫人換了身套裝款款步入會客廳,對著女傭道:“有貴客來,去沏壺茶。”女傭應聲離去。賀夫人入座沙發前,看了一眼玻璃櫃前自己的身影,她很滿意自己的妝容,臉上找不出一絲因突然拜訪的倉皇失措,甚至沒有一丁點倦容。“琴先生大駕光臨,難得。”賀夫人示意他入座。見慣各種場麵的琴奇優在這位貴婦前有些舉措,他知道賀家在柏圭舉足輕重的地位,魯伊斯也不敢輕易得罪的丈母娘。他環顧四周,果然不見賀家的其他人員,賀沫麗的父親極少出現在公眾場合,近年來深居簡出,他比賀夫人年長近二十歲,外界猜疑現在賀家由他的這位夫人一手打點,身為賀家的長子,繼承家業的賀尤為與妻子隻有一個女兒。媒體從未停止過報道他有私生子的傳聞,賀尤為年輕時英俊瀟灑,四十歲時娶了剛二十歲的妻子,兩人三十多年的婚姻隻有一個女兒賀沫麗。當賀沫麗成年進入上流社會的社交圈時,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她是所有黃金單身漢的狩獵對象,長相溫婉的賀沫麗從小被她母親嚴格培養成淑女典範,賀家的財力使她能輕易地挑選任何她看上的男子。魯伊斯進入社交圈的視線時,眾人隻把當做英俊的有為青年,他的家庭背景在柏圭的社交圈並不特別突出。賀尤為稱魯伊斯是世交好友的兒子,與賀沫麗從小認識,肯定了魯伊斯讓人疑惑的身世背景。外界對這位有些神秘的女婿人選深感好奇,一向很少出席公開活動的賀尤為竟然如此鄭重地向人介紹魯伊斯的背景來曆。果然,沒多久便傳來了魯伊斯與賀沫麗訂婚的消息,未避免外界的不斷猜疑,賀、魯雙方同時對外宣稱,兩人認識多年,直到非常肯定對對方的感情才決定這門婚事。媒體拿出賀沫麗早前撲朔迷離的男友名單詢問,線上社交轟動一時,有人挖出魯伊斯是未來市長人選。所有的疑團在這一刻釋然,難怪賀尤為會將女兒嫁給一個界外人。“賀夫人,我此行的目的是想告訴您,”琴奇優幹咳一聲,女傭恰好端來了茶,他啜了一口,讚歎好茶。他放下瓷杯,道:“賀先生是否全力支持市長先生。”賀夫人輕輕擱下手上的瓷杯,偌大的會客廳裏一時隻有瓷碟相觸聲,清脆。她緩緩道:“我丈夫是他嶽父,你說呢?”琴奇優諂笑,不做聲。他狡黠地一腳踩進賀夫人的“陷阱”,她擅長用反問避開不想回答的問題,有著極為靈敏的頭腦、眼力。他打賭,在他從直升機上下來那一刻,這女人已經知道他會說些什麼。賀夫人望了眼窗外躲在陰影深處的武裝人員,鐸圖的手下向外撤離了七米的距離,看似給予裏麵的人更多的隱私空間,實則是將周圍通道全部堵死。這片區域的其他居民非但不能離開,還要騰出多餘的房間給他的手下休整。她知道未來這筆賬都會算在魯伊斯的身上,他從一個受人歡迎的市長一躍成為冷血市長的代名詞,人們懷念起米麥可時期的自由。“賀夫人,外麵的這些人不達目的絕不會離開。”琴奇優痛心疾首地說,見賀夫人靜靜地注視客廳一角,他道:“市政廳跟鐸圖的談判已經談崩了。”“哦?”賀夫人淡然地回了一聲。他點著頭道,滿臉誠懇地說:“他要求節兀倉庫的位置,這說什麼都不能答應。”“琴珍珍去聯盟小島玩的怎麼樣?”賀夫人臉上洋溢著微笑,語氣冰冷,“她要是不小心知道了倉庫位置,千萬要小心,要不要我派人去接她?”琴奇優皮笑肉不笑,即便他臉皮再厚,麵對賀夫人的當麵冷嘲,頓時措手不及。“你不必擔心,”賀夫人聲音忽然變得溫柔而充滿同情,道:“休矢是個好孩子,他不會為難珍珍的。倒是你,市長那邊要是知道珍珍去小島上找林科,不知作何感想。”琴奇優感到脊背發涼,冷汗涔涔,這女人是怎麼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