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道伐虢(7)(1 / 2)

莫雷跟在她身後走著,盧曦沒有回頭看他,耳邊有監控器調整角度發出的輕微聲音,她感到有些不對勁,放慢了腳步,他幾步追上一手搭著她的肩膀,另一隻手捧著她的臉頰親了下去。盧曦這次沒有推開他,聽到他在耳邊聲音極輕地說:“想再救一次你的朋友們麼?”“他們不是我的朋友——”盧曦辯解道。莫雷笑了起來,在監控器下的兩人像對纏綿悱惻的戀人。盧曦驚訝他在打什麼算盤,道:“你的目的是?”莫雷緊緊地抱住她,把臉埋在她的頸窩裏,說:“本來打算回家,現在覺得實在沒意思。”“哦,在閣夭城的日子讓你產生不舍了?”盧曦嘲諷道,心裏卻沒有半分嘲笑。“你知道我在想什麼,”莫雷扣在她腰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盧曦感覺到傷口的疼痛,他很快減輕了力道,低聲道:“人命如螻蟻,再往上爬也是遊戲規則裏的棋子,就像被圍剿掠食沙丁魚,沙丁魚不會反擊,沙丁魚隻會更努力地往中間擠,以為能逃過一劫,終極掠食者登場了,一口吞了所有的沙丁魚。沒有幸存者,連那些伺機而動的掠食者也會被吞噬。你是聰明人,你肯定已經明白了。”盧曦忽然覺得以前小看這個混蛋了,他看起來絕不會改邪歸正,更不會好好做人,終日一副要把所有人都得罪光後等待世界末日的無藥可救相。他在閣夭城的經曆一定很有趣,讓他的想法出現了這樣的逆轉。“你有什麼主意?”盧曦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提醒他不老實的手。這混蛋沒有放開,依然像個無賴那樣抱著她,道:“我知道怎麼找到他們。”“你確定?”盧曦一陣驚喜。聯盟群島被魯伊斯、鐸圖聯手轟炸,一想到自己也出了力,幾次三番破譯小島的位置,天眼對數據異常會進行掃描,調派偵察機抓取信息,這些都不會立刻上傳數據庫,這原本是保護傘留的後門,但被魯伊斯利用了這個先機。為提供魯伊斯提供技術支持的,隻可能是保護傘內部了,在創始人的授意下進行的聯合攻擊。表麵上保護傘沒有直接參與,甚至拒絕為魯伊斯提供武器裝備,但盧曦收集的數據極為珍貴,有了坐標信息足以讓魯伊斯調派足夠的裝備發動攻擊。盧曦進入保護傘的十年裏,看盡了權力爭奪背後的屍骨,人數不斷上升的柏圭為暴亂創造了條件,新一輪的洗牌過後,也許在魯伊斯那些人看來又可以換來幾年的相安無事。他們不解決問題本身,隻解決人,將人控製在一個變量之內,運用與支配將變得輕而易舉,且一勞永逸。她不願承認的是她始終拒絕深入這個問題,在保護傘的十多年她盯著數據,控製變量,柏圭、節兀、閣夭對她而言沒有多少差別,有時她需要盡量提醒自己不要陷入遊戲之中,不要將自己看做一個變量,當她這麼認為了,一切便結束了。保護傘在創始人的帶領下將閣夭城遊戲化是有史以來做得最成功的轉換,喬從未意識到他是遊戲中的執行程序,從他取出烤架膝蓋內的金屬塊,盧曦與家明聯手製造了這場好戲,目的是為了脫穎而出,為她日後接管保護傘創造資本。誰知,這件看起來意外的小事卻演變成一場暴亂,驗證了柏圭的人口危機。或許,這真的是天意?盧曦不禁喃喃自語,莫雷像個安慰女友的最佳男友,溫柔地撫著她的後腦勺,輕聲道:“你要是想讓我繼續抱你,晚上我來找你。”盧曦低聲咒罵了一句,這混蛋裝不了幾分鍾就現原形,道:“我憑什麼相信你?”“我是混蛋,我是殺手,你沒法相信我,我更不需要證明,眼前的路都比現在的好。”莫雷一貫混蛋地說著。盧曦有點相信他了,他確實大可不必,擺在他眼前的是條光明大道,是他重新回到精英階層的階層,是吳少卿之流直到死也未成功的事。想到吳少卿,盧曦感到一陣傷感,丹寧、喬、宵小、聶堯惠.......他們是如此的真實,比她過去十多年裏接觸的人都更加真實。虛、實之間,真的那麼清晰無誤麼?盧曦一把推開他,像鬧別扭的戀人似的,丟下他走了。莫雷笑了笑,厚著臉皮跟上去,道:“晚上再說,你的房間我知道在哪兒。”“你對這裏也很熟?”盧曦笑著問。“爬過窗的是休矢,不是我。”莫雷順勢揉了下她的腰,避開了她身上手上部位。“他在哪兒?”“發揮他的專長。”莫雷嘲諷地說,又道:“魯伊斯給了他別的任務。”“我真不明白——”盧曦瞥了他一眼,他的眼神飄忽不定,隻見路的前方有人走過來,正是賀夫人。賀夫人一見兩人,立刻明白了,笑著道:“啊,希望我沒打擾到你們。”“當然不會,夫人。”盧曦笑著回應,用手肘推了下莫雷,他卻揉得更緊。“我的丈夫和幾位客人來了,”賀夫人笑容不變地說,“市長先生在返回官邸的路上。盧小姐需要休息一下嗎?”盧曦知道接下來將是漫長的會議談判,聯盟小島上的談判隻是煙霧彈,她道:“好的,有勞夫人費心了。”賀夫人轉身離去之前,眼神瞄了一眼莫雷,似在觀察這兩人演得哪一出好戲?“琴珍珍呢?”盧曦沒繼續推開莫雷,他臉上出現若有所思的神情,她又問:“琴奇優不會無緣無故被邀請來官邸,這是他女人的麵子吧。”“她在凹地莊園替琴奇優創造了不少條件進入理事會,可惜位子還沒坐熱——”莫雷輕輕一搖頭,道:“魯伊斯把善後的事交給了休矢處理,就是為了防我。”盧曦沒有追問原因,她能理解魯伊斯的顧慮,比起過去二十年的生活,在閣夭城的日子才是能讓莫雷刻骨銘心的記憶,也許出於某種共性,莫雷與底層出身的殺手建立牢固的紐帶也未可知。殺手組織的建立是盧曦和家明設計的後門,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信仰。莫雷的身上有著與喬、宵小、樂蒂相似的特質,他們是一類人,莫雷即使從未到過閣夭城,他也不會在柏圭的精英階層找到歸屬感。“乖,你回去等我,”莫雷咬著她耳朵道,“我會想辦法撬開休矢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