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說的很輕鬆,可是鄒老漢還是覺得自己是個拾破爛的很丟臉。
“這有什麼,從今天起兒子就陪您一起去撿破爛!”
一手拿蛇皮袋子,一手拿綁著鐵絲窩成的鐵鉤子的長棍,一高一矮一老一少兩個身影從早上開始就沿著江灘上這一大片的垃圾堆轉圈字,可是除了一些零碎的紙片紙盒以外幾乎撿不到任何可以賣錢的東西。
到中午太陽最大的時候鄒水生終於忍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垃圾堆上問道“爹啊,我們為什麼隻在這裏麵轉圈子啊,我看別人都撿飲料瓶賣,我們為什麼不去撿點值錢的東西賣呢?”
其實鄒木貴又何嚐不知道別人撿那些飲料瓶,甚至是收舊家具舊電器更賺錢呢!
可是在他剛剛流落到這裏開始撿破爛的時候,那幾次悲慘的遭遇就讓他知道撿破爛的人也是有組織劃地盤的,像自己這樣又老又是外來的人很難融進其中,反而因為沒有聽他們的警告被他們打傷過幾次。
吱吱嗚嗚的解釋了一會幹兒子鄒水生就有點明白了,不過想到他們也就是敢欺負欺負老人,估計隻要自己和老爹在一起他們就不敢來搗亂了吧!
於是開口說道“老爹您別聽他們瞎說,有兒子陪著您您怕什麼呢!”
一方麵是覺得兒子說的也有些道理,另一方麵也是覺得光靠在這個沿江的垃圾堆裏也確實是掙不到什麼錢,鄒老漢最終同意了幹兒子的意見,和他一起往垃圾場外走去。
沿江的這條大路上有不少的小區和商鋪,綠樹成蔭的大道邊每過個百八十米就會有兩個漂亮的市政垃圾桶。
綠色的上麵寫著可回收的垃圾,另一個黃色的上麵寫著不可回收。
或許是江北市的環保宣傳搞的很好吧,幾乎所有人都會把飲料瓶廢紙一類的可回收的東西直接扔到那個綠色的垃圾桶裏。
這樣的分類收納非常有利於收破爛的人們將可以回收的瓶瓶罐罐還有廢紙快速找出來,沒過多久鄒水生和老爹鄒木貴就各撿了半袋子的廢品,這可比他們一早上撿的東西多多了。
作為一個沿海的城市,江北的流動人口很多,不光是來旅遊的人多找工作的人多,就連收破爛的人也很多。
就像鄒老漢當初剛到江北的時候一樣,其實沒等他們撿多少的時候就已經有人盯上他們了,不過確實像鄒水生想的那樣,因為他一米八的大高個和比一般人厚實健壯的身材的存在遊蕩在他們周圍的單個的收破爛的人沒有一個敢上來找事的。
大概用了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鄒老漢和自己新認的幹兒子就不得不收工向廢品收購站走去,因為他們兩人的蛇皮袋子現在已經被那些已經踩的癟癟的飲料瓶塞的滿滿的了。
當他們從裏麵走出來的時候,鄒水生開心的向老爹說道“哈哈!老爹我就說咱們出來轉轉掙的多吧,要是還在那個垃圾場估計最多也就掙個塊八毛錢的,想買個燒餅估計都買不了!”
其實水生不知道,老爹鄒木貴一直掙不到錢攢不下錢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無法走出那裏,他全部的積蓄加在一起也沒有一百塊錢。
如果兩人今天真的一天都還在那個垃圾場打轉,估計辛辛苦苦一天幹下來真的連燒餅都買不起呢!
鄒老漢緊趕兩步追上開心的兒子說道“水生啊,你別跑那麼快啊,快把這些錢裝起來,爹不缺錢!”
“兒子我要錢幹嘛,老爹您就都裝著吧!”
看兒子是真不想要,鄒老漢將手裏的錢又仔細的點了一遍,說“水生啊,今天咱們爺倆一共賺了五十六塊四毛,爹想幫你收起來,等將來給你娶媳婦用!”
“娶媳婦,爹啊,那還早著呢,我餓了,咱們晚上再買幾個肉包子吃好不好?”鄒水生仿佛小孩子一樣拉著老爹的胳膊撒起了嬌來!
“好!好!吃肉包子!”父子倆都很享受這種難得的親情,鄒老漢想起了當年自己的兒子還健在的時候,鄒水生則覺得腦袋有點漲漲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裏跳來跳去的但是就是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
其實他不知道那一跳一跳的正是他失去的那段記憶,那讓他魂牽夢繞的是遠在千裏之外的另一個家。
不過就在他們正往回走的時候,卻發現有幾個陌生人推著三輪車在小巷口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從這些人中間走出來四個大概二三十歲的男子鼻子朝天的向他們父子倆走了過來。
幾個人手上都拿著一尺來長的木棍或鐵管,最右邊的那個人一邊往來走還一邊用手裏的鋼管敲打著身邊的牆壁,發出咚咚的撞擊聲。
雖然這幾個人鄒木貴都不認識,但是他卻感到了一種莫名的恐懼,這一幕讓他想起了當初自己的兒子被人活活打死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