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的這種形象從何而來呢?我不會將之歸咎於自己的父母,因為我相信是我自己塑造了自己的形象,我完全可以選擇是否保持這種形象(為了克服自己對老鼠的恐懼感,前美國聯邦調查局探員戈登·利迪小時候曾親手捉了幾隻老鼠,並把它們煮熟吃掉了。為了克服自己對雷聲和閃電的恐懼感,他在電閃雷鳴的暴風雨中把自己綁到了一棵大樹的頂上。我本來也可以像他那樣勇敢,但我卻沒有嚐試過類似的事情)。
盡管我不埋怨自己的父母,但我會把自己看作一個膽小鬼,顯然跟他們的“鼓勵”是分不開的。
我的母親也是一個什麼都怕的人。她一直活到66歲都不曾在任何路口駕車左轉過,因為她害怕會出車禍。所以無論去哪裏,她總是知道如何才能經過無數次的右轉抵達目的地。她曾經安慰過我,說我就跟她一樣。我當時就想,她的意思是說我們都是膽小鬼。母親很愛我,也能夠切身感受到我對自己的看法,隻是我的自我形象已經變得不可動搖。盡管如此,母親也說過她會嚐試幫助我去做很多的事情——她知道我無法做到的事情。
我在兩歲半的時候見到了自己的父親。他是一個戰鬥英雄,當時剛從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戰場上榮歸故裏,據說當他走進家門第一次看到我的時候,我曾仰頭看著他那威武的軍裝問母親:“他是誰?”
母親當時真應該回答說:“約翰·韋恩。”
因為我父親什麼都不怕。他是一名被授予勳章的士兵,一個明星運動員,一個堅韌頑強的成功商人……這個清單可以列得很長。不過,他很快就發現了自己的兒子有個特點——沒膽量。這讓他覺得很是鬧心。
於是,父母和我自己達成了一種共識,我們都覺得我是一個怯懦的孩子。父親為此感到沮喪,但母親對此表示理解,而我的心中隻有恐懼。
或許正因如此,長大後我才發現了“虛假的勇氣”。
借助酒精這種有毒物質,我發現自己能夠成為理想中的自己。但這個“偉大”的發現很快就讓我染上了酒癮,我的整個生活開始圍繞酒精轉動。那是一段無比瘋狂的時間,任何有過類似經曆的人都會告訴你說,你在那些日子裏不會再有任何成長,也不可能獲得任何真正的滿足感。那些虛幻的感覺很快就會變成令人難以忍受的夢魘。
幸運的是,我最終擺脫了可怕的酒癮。20多年過去了,我已經不再需要從那些化學物質中獲得勇氣了。恢複期通常都是非常難熬的,那時我學會了一種在戒酒人士中非常流行的祈禱方式,他們稱之為“平靜之祈”,你可能聽說過下麵的這段禱文:
上帝,請賜我平靜,去接受我不能改變的一切;請賜我勇氣,去改變我所能改變的一切;請賜我智慧,去分辨兩者的不同。
我想它之所以被稱為“平靜之祈”,是因為那正是所有人想要從祈禱中得到的東西——內心的平靜。突然結束長期以來對某種物質的依賴,會讓你的內心充滿了躁動,你很難獲得內心的平靜。隨著時間的流逝,情況會慢慢好轉,但“平靜之祈”依然是一種精神的寄托。
我漸漸擺脫了酒精的困擾,頭腦也開始變得清醒,可是,我知道自己依然缺失某種東西——我知道我需要的不僅僅是內心的平靜。我心中那個根深蒂固的膽小鬼氣質並沒有消失,於是我把關注的目光投向了禱文的第二行文字:“賜我勇氣,去改變我所能改變的一切。”在我的腦海中,那已不再是平靜之祈禱——它已經變成了勇氣之祈。
勇氣依然是我所欠缺的,膽小鬼依然是占據我整個腦海的自我形象。這種形象塑造了我的全部“個性”。
當我的朋友邁克·吉爾布魯把拿破侖·希爾的著作《開啟財富之門的萬能鑰匙》推薦給我的時候,我勇氣之祈的答案開始慢慢浮現。如果我的心中沒有勇氣,那我就去創造勇氣。就在那一刻,自我激勵的工程鄭重地拉開了序幕。
說到我內心的恐懼,我可以給你舉出很多的例子,但為了說明我是如何克服這些恐懼的,我僅舉一個例子,也就是前文中曾經提到的公開演講。我已經知道並不是隻有我一個人對公開演講心存恐懼,事實上,它被視為當今美國人的頭號恐懼對象。人們對演講的恐懼甚至超過死亡。
不過,對於我來說,這種恐懼隻是一個令人痛苦的縮影,我的所有個性都是由深深的恐懼組成的。伍迪·艾倫曾經說過他“害怕夜晚的黑暗,但又對白晝的光明心存恐懼”,聽到他這句話時我不禁啞然失笑,因為我知道,自己就是那樣。
為了克服自己對公開演講的恐懼,我最終聽從了一個朋友的建議,報名參加了一個表演培訓班。上課時我才發現,班上隻有我一個人不是職業演員,這可真是把我嚇了一跳。第一堂課的老師是天賦異稟的演員和教練朱蒂·羅林斯,班上的其他同學也都談了他們最近參演的舞台劇,而我隻是認真地聽著。
朱蒂為每個人準備了一段很長的獨白,要求我們好好研究並在下堂課上背誦出來。我的那段獨白選自馬斯特斯的《匙河集》,角色是一名法官,年輕時遭人嘲笑,後來卻要對那些曾經取笑他的匙河鎮鄰居們作出判決。那段獨白充滿了挑戰性,這讓我感到非常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