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遺世並沒有賞完長安夜景便歸,他見邵遺時高興,便又許了他一日,長安晝景。

“遺時,你可是喜歡?”孫遺世見邵遺時一直地望著長河裏的船隻,心下覺得他可能喜歡,便問了。

邵遺時心中一顫,麵上有些不自然,他道:“我從未乘過,很是新奇。”

“那麼,我們去乘罷。”

“——好。”

等上了船,行了一段,邵遺時突然道:“孫遺世,你聽說過應吾麼?”

“應吾?可是你府上那個貴客?”

邵遺時突然地笑了,他道:“正是。”

孫遺世也道:“聽說他雖是醫術高明,最擅長的,卻是武。”

“那麼——”邵遺時遙遙一指,指向了他方才望著的船,“你可知,那隻船上,坐著的、是誰麼?”

“哦,是應吾麼?”

“你——”

孫遺世突然捉住了他的手,道:“遺時,既然你想見見他,我們便去罷。”

邵遺時見他說得幹脆,有些懷疑,但孫遺世已命舟子劃向那隻船。

孫遺世心中暗自笑著,隻是他不知,知道真相的邵遺時將會如何。

此刻的他,隻是籌劃著,讓邵遺時死了逃開他的心。

孫遺世與邵遺時上了那隻船,船上,隻有一人,一頭銀白色長發,正慵懶地站著看著他,確是應吾。

邵遺時忙掙開孫遺世的手,快步邁向應吾,應吾卻躲開了他。

“阿應?”邵遺時一時不能接受他的態度,他應吾,是他親近的人啊。

應吾看了一眼孫遺世,才向邵遺時道:“遺時,大人派我來保護你,保你性命無憂。”

邵遺時問他:“阿應,你當真不知我近況?”

“遺時——”

“大人已將你放棄,就在你離家那時。”

“隻是後來,孫公子上門說了他與你的事,大人才又收回決定,你依舊是邵家大公子。”

邵遺時聽了這些話,沒有言語,他看向孫遺世,詭異地笑了。

“孫公子,父親大人不是要我與你聯姻罷?”

孫遺世突然害怕起了他的笑容,此刻,他寧願他不笑。

他忙道:“那倒沒有,隻是允了,你以後隨著我。”

“是麼?”邵遺時雖是笑著,眼裏卻毫無笑意,他突然轉身,跳入河中。

“遺時——”孫遺世見此,就要下河去救,應吾攔住了他,自己跳了下去。

孫遺世懊悔不已,他此行,不過是要讓邵遺時明白,他已回不去,不成想,卻成了這樣。

他孫遺世,是愛上了他邵遺時,是一見鍾情。

前幾日回家,告知了父親他與邵遺時的事,父親一怒之下狠狠打了他,並將他困了起來。幸有娘相助他才得以逃出來。

他此行,亦是要向父親宣示,他並不會離了邵遺時,他知父親眼線多,他知父親一定會知道。

這般幼稚的示威,也隻有因著邵遺時,他才會使出。

隻是他不曾想過,眼線眾多的孫丞相怎麼會不知他與邵遺時的住處?孫丞相又為何沒有尋來?

隻是因為,孫丞相在布局,一個他孫遺世會安全脫身,而他邵遺時一家會就此覆滅的局。

隻是此刻的他,無暇去想,又或是,他不願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