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幹的枝丫上吊著零星幾片葉子,漫天不見紅日,隻剩下慘淡的薄雲彌漫。街上行人漸稀,但各種茶館酒館裏卻常常爆滿,人們圍在火爐旁,吹噓打屁,聊著今年的收成,聊著明年的開春。
這就是入冬了。
以往的在這個時候葉初城是最為忙碌和開心的,不光賺錢,還能聽人們說起發生在各國的大事,算是給他平靜五年的生活增添一點樂趣。
可惜今年和前年一樣,又是一個有些難熬的冬天啊!
葉初城呼哧呼哧地幹著活,燒水拉麵招呼客人,火光映在他臉上,比城北打鐵的劉師傅還要紅。
不過就算這麼累死累活一天到晚,月末恐怕連三個人的過冬衣裳都湊不來啊!
他抽出一部分注意力在錢匣子裏,薄薄的一層,大概能扯六尺花錦?
葉初城把眼瞅向裏院刺繡剛完一小半的兩個姑娘,看著她們有說有笑,越發歎起氣來。
昨天還打死打活的,今天怎麼就跟一個媽生的一樣了呢?想到這裏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嘴巴:搞的什麼破民主?人直接兩個人投票把活兒全留給自己了,還想二人輪休?做夢去吧!
“小葉老板,再來一碗!”
“哎,好嘞!”
葉初城高聲應道。
“他剛才往這邊瞧一眼,眼神可幽怨了!”越陽促狹著說。
“我們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啊?要不我去幫幫忙吧?”雪兒站了起來。
“你心疼了?”
“嗯,有點兒。”
越陽詫異地看著她,她把臉轉過去,鬢發垂到脖子裏。
“我一向以為世家小姐都是很矜持的,可是自從認識你以後,才發現……好像你們比我們還要……開放一些?”
“我哪有!”雪兒跺著腳。
“你看你這樣,就差把‘我喜歡葉哥哥!’寫在臉上了。”
“可我就是喜歡他嘛!有什麼辦法?”
雪兒垂頭喪氣。
“我被他撿回來,那個時候個子隻有這麼高,小小的,還生著病,藥都得他喂。他開始以為我是個男的,後來發現是女的,也沒有趕我走,就一直把我養在家裏,養了這麼大。”
“後來我走在街上,到處都是人來看,還有人要動手動腳,他一個人把他們攔著講道理,講不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其實每次都是他攔在後麵讓我跑,我跑到家裏等他回來的時候全身都是傷。”
“再後來齊王宮就有人來了要帶我走,他哆嗦著咬著牙都沒答應。我都不知道他哪裏來的勇氣。”
“你說的這麼煽情可為什麼我隻是覺得你在秀恩愛呢?”越陽坐下來看著葉初城,後者正賣力地刷鍋洗地,等待下午的最後一批客人。
“我就是在秀恩愛啊!”雪兒抬起頭,一臉傲嬌。
“好吧確實我被秀了一臉。可是聽你這麼說感覺我也好想嫁給他啊!他是喜歡胸大的女人嗎?”
“他一直說胸大無腦,可能不太喜歡吧?”
“那看來我是沒戲了。”
“你本來就沒戲。”
“因為你?”
“不是。”雪兒也看向葉初城,咬著嘴唇,“因為他還有個未婚妻。”
陽光照在女孩淚痕未幹的臉上,她微笑著。
像個傻傻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