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高樓(1 / 2)

塵煙落定,田忌架著飛劍從天空落下來,對著早已化為飛煙的田剡父子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禮,隨後站在田午身前,隔開了一百二十位宗師的目光和威壓。

人們還在消化著驚人的事實,忠於田剡的幾個大臣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淚,而更多的人保持沉默,原本繼任國君的田喜死了,祭天大典徹底成了田家父子兩個的生祭,他們連具完整的屍體都沒有留下。

過了許久,宗師當中有人站了出來,他微低著頭,語氣恭敬又苦澀:

“我們……無法接受……”

“那你可以走。”田午淡淡說到,負手於背後,臨空踱步至原先天台所在的位置,那裏變成了一片虛空,因為沒有阻礙,狂暴的雷電肆虐,巨大的光柱投射下來,晃得人睜不開眼。

“齊國是我們世代紮根的土地,怎麼可能說走就走?”

宗師裏又走出幾人憤怒地叫道。

“我其實知道這幾個月裏大家的煎熬與掙紮,你們不止一次地集會,討論,爭辯。開始因為我的父親,然後是我那個無能的哥哥,想必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會是因為我。你們麵臨著選擇,一開始隻介於故步自封與發展壯大之間,後來到了我跟田剡這裏,就變成了生死存亡。你們看著我長大,在我在異國為質的時候都要派人監視,這麼多年,大家都了解我,知道我有多激進,激進起來多不要命,所以你們才會恐懼,才會選我那個明顯不能成事的哥哥,但結果就是今天這樣,你們害死了他,我害死了他,大家把他一起送進了墳墓,還隻能是個衣冠塚。”

田午抬手在空中隨手抓起地上一掊泥土,隨手揚下。

“大家的問題在於雖然看似有選擇,其實並沒有,因為你們心裏想的不是齊國,而是你們自己。”田午頓了頓,看見他們的表情,憤怒漸漸消失,所有人開始沉思。

“這本來不是什麼錯事,大家都想吃得更好,娶更漂亮的媳婦兒,住更大更寬敞的房子……在修行的路上走得更遠,所有人都這麼想,我也一樣。但齊國就那麼大,而打仗是最不劃算的事情。”

田午停下來,看著站在前麵那幾個人的眼睛:“所以你們就欺負自己人,耕田的農夫,采藥的山童,打柴的樵夫……你們侵占他們的田產,搶奪他們的獵物,甚至侮辱他們的妻兒,你們做的心安理得,把這看成是理所當然……你們變成了蛀蟲,把齊國咬得千瘡百孔。現在你們想要扶持田喜當傀儡,再把齊國捅一個窟窿,我當然不能答應……畢竟這也是我的齊國,它變得越來越虛弱,虛弱得快要死了。”

他看著下麵的人,感覺他們的絕望,笑了起來。

“當然,玉碎是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結果,因為誰也不知道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誰也承擔不起。所以我會對世家做出限製,但你們基本上可以保留原來的樣子,封地,爵位,供奉……都不會變,不過同時我也希望,暗地裏的刺殺,見不得光的交易,都可以消失了。”

宗師們麵麵相覷,竊竊私語,開始考慮得失。這不是可以和家族商量的事情,時間上來不及,現在就必須要表態,不表態的消失,最簡單的道理,同是宗師,田忌一個臨塵三品足夠壓得他們氣都喘不過來,直接又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