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城最終還是收拾掉了那隻渾身上下金燦燦的雞,雖然它頭戴金冠,渾身滿是赤紅色的火焰,而且還在天上召喚火紅的飛鳥群魔亂舞,但無源之火終究抵不過濤濤大河,葉初城把它引出即墨城外一個猛子紮進河裏,大公雞在河麵盤旋憤怒地鳴叫,隨後被一個比中指的動作徹底引爆,筆直地衝了下去。
濤濤河水在與它接觸的瞬間變成了涓涓細流,成千上萬噸河水變為白色的水汽蒸發。此時正值黎明,遠處嫋嫋炊煙升起,在煙雨朦朧之中大公雞與葉初城殊死拚搏,墨河的河床上隱見他們英勇無畏的身影,但隻是片刻,上遊的湍流直衝下來,巨大的壓力像千百個吃飽了的雪兒踩在背上,讓葉初城和大公雞都哀鳴一聲,不約而同地吐出一口老血。盡管如此,在水底他們依舊不肯放過對方,缺氧的葉初城緊緊掐著缺氧的大公雞,後者的翅膀在他身上撲打出一道道血痕。兩個物種都覺得自己勝利在望,所以都把求生的意誌壓倒最低。葉初城身上開始密布血線,心髒驟停驟縮,眼底泛白,全身血管突出如蜿蜒巨龍;公雞因為進化成了火雞所以呼吸並不倚仗空氣,但它不知道的是,燃燒需要,天生對於水的敬畏也來源於此。此刻威風凜凜的火雞完全退化成了小雞仔,羽毛盡數脫落,被眼球吐出的葉初城掐著脖子嘴裏吐出一個一個的小血泡——他們的肺全都快要爆炸了。
此時此刻堅持就是勝利已經完全成了一句屁話,意識模糊的葉初城和意識模糊的雞隻想盡快擺脫這裏,重新回歸大地母親的懷抱。但這樣他們反而更難眼睜睜看著對方比自己快上一步,所以最後一起飄上來的姿勢簡直讓一眾吃瓜群眾驚呆了。
“你們……究竟幹了些什麼?”越陽拖著她女鬼一樣長的指甲指著葉初城顫巍巍地問。
“我覺得我可以解釋……”葉初城有氣無力地說,他懷裏依偎的公雞也微微張了張嘴,吐出一個血泡。
“都都都……出血了!”
“……”
事實總是勝於雄辯,奄奄一息的脫毛大公雞和隻剩一件大褲衩的葉初城上演了一場精彩絕倫的人雞之戀,由此聯想到昨夜的大火,可以編出……還原出一個具有巨大想象力空間的劇本,為此人們津津樂道,隻剩下下半身在平安喜樂中瑟瑟發抖的葉初城獨自在風中淩亂。
“所以還是燒烤最好吃!”
“清蒸才是王道!”
院子裏雪兒和吳素爭論著那隻雞的做法,在她們的爭論聲中,葉初城已經把它做成了叫花雞深深埋在了地下,以此祭奠他還未萌芽就已經死去的愛情。
送走了訪客,趕走了韓立本,葉初城回頭看看天南海北湊起來的這一撥人,姬窟盯著吳素發呆,吳素盯著雪兒怒目,雪兒盯著灶台上的空鍋流口水,沒有存在感的繼續沒有存在感,不需要有存在感的偏偏跳出來刷存在感。
“……哈哈哈……”
“笑你妹啊笑!”葉初城翻個白眼找了條板凳坐下。越陽走過來居高臨下看著他,擋住了身後的陽光。
“說真的……你一直都這麼搞笑嗎?”
“什麼時候正兒八經的生活就被定義成搞笑了?要是沒有我那一番殊死搏鬥,你們已經被燒成碳了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