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麼會這樣?”
看著那個裸露著上身的少年,那滿身的各種傷痕,就算結了痂,但依然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像蜈蚣一樣蜿蜒的爬在他的身上,而且其中有很多明顯是舊傷。
簡直慘不忍睹,觸目驚心。
坊間傳言,他是齊帝最疼愛的兒子,為了保護他,所以一直封鎖了有關他的消息,他們也一直對此深信不疑,所以當初因為顧忌齊帝,才留下了他的姓命。
難道那些傳言,就隻是傳言嗎?
可眼前的事實又由不得他們不信,畢竟這些傷痕是如此的真實,若他真是齊帝最寵愛的兒子,又怎麼會滿身傷痕累累。
“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對啊,這些明顯就是舊傷,他不是北齊的皇子嗎”,一片議論聲泛泛響起,看著階下的少年,眾人無不感歎不已。
看著那些或鄙夷,或不屑,或同情的目光,蕭君瑜的心裏反而一片平靜了。
人世蒼涼,對他而言,要想活下來,便隻能舍棄自尊,到了此地步,他還能求什麼呢?
“皇上,人們往往更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草民一身的傷便是最好的證據,我不是齊帝最疼愛的兒子,隻是被他丟在冷宮的棄子。”
大殿金光四射,卻靜的落針可聞,隻有呼呼的寒風狂肆的刮來,冷的似能穿透人的體膚。
好冷啊,不止裸露的身子冷,心裏更冷。
這是他心底的痛,可如今卻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揭開自己的傷疤,也將自己的不堪暴露在所有人麵前。
“我的母妃是北齊已故的雪妃,她被人誣陷與人有染,被齊帝賜死,更將我扔到冷宮十幾載,受盡淩辱。我對北齊隻有恨,絕不可能是他們派來的奸細。”
深深地叩首於地,蕭君瑜隱忍著滿心的痛楚說道:“皇上,昌平公主仁善,看草民快可憐,才多加幫扶,請皇上明查。”
無論如何,他不想連累了歆兒。
此時此刻,誰也沒有再站出來,因為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他們就是說破了天,也不抵那一條條蜿蜒的傷痕。
他所言與昌平講述的別無二致,這些舊傷就是最好的證據,看來他的確是誤會他了。
“起來吧”,慕夜宸緩和了語氣,看著蕭君瑜道。
搖了搖頭,他聲音堅定:“皇上,草民既然已經來了西楚,便不再把自己當北齊人,希望皇上給草民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草民願追隨昌平公主左右,以報她的救命之恩,求皇上成全。”
他必須要走出冷宮,才能有所作為,這是第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
“你說什麼,你想跟在公主身邊?”
他此言如一道驚雷般炸響在眾人耳邊,連慕夜宸也不得不感歎他的智慧。
今日一事,他看似受辱,但實則解除了他的嫌疑,更可由此謀得出路,這便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他小小年紀,竟有如此計謀,真叫人驚歎莫名。
“是,求皇上成全,草民定當拚死護衛公主安危”,他再次對著慕夜宸深深一拜,放低姿態道。
“這……”,慕夜宸有些猶豫,他轉過頭看向雲洛安。
雲洛安睇了俯跪於地的少年一眼,不得不說,他的確夠聰明,能夠想出此等妙法破解危局,若他是真心歸降,放在昌平身邊,倒也沒什麼壞處。
她朝慕夜宸點了點頭,便聞一道珠落玉盤的嗓音傳來。
“父皇母後,兒臣與蕭君瑜性情相投,想讓他做兒臣的伴讀,請父皇恩準”,慕落歆在蕭君瑜身邊跪了下來。
她不能委屈了君瑜哥哥,若他要留在她身邊,便隻能是太監,侍衛或者伴讀,其中隻有伴讀是最好的,她必須趕在父皇下旨麵前開口,否則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