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兩人先身前的照片分別拿出來貼在稻草人上，又讓怡安將兩個稻草人折成手牽手並肩坐在一起的架勢。蕭九九將一張白色的雙喜剪紙遞給我，我右手食指在碗裏白酒一蘸，在白紙上一抹貼在了兩個稻草人的額頭上。
“行了，等到午夜十二點把兩個稻草人燒掉這就算禮成了。”我轉過身指著沈長青與黃四海說道，“你們兩個趕緊去主位上坐著，要不然兒子女兒回來了都找不到磕頭的高堂。”
靈棚大廳的正前方放了兩張太師椅，沈長青和黃四海就按照我的吩咐老老實實地在椅子上坐著。
女人體質屬陰，要是兩人回魂說不定會惹出什麼意料之外的麻煩，所以我就讓沈黃兩家的女人全都回避了。
本來這靈棚就陰森森的，到了晚上這外麵的夜風一吹，坐在太師椅上的沈長青和黃四海就更不好受了。縮著個脖子四隻眼睛到處亂看，好像生怕從暗處跳出個什麼東西一樣。
看兩人如坐針氈的樣子，一身法袍的我跨坐在門檻上磕起了瓜子。
杜鵑從後廚裏端來一碗香腸臘肉，看了眼桌子上的稻草人有些害怕地說道，“玄清哥哥，那兩個稻草人放在那裏他們就真的會回來嗎？大晚上擺桌上感覺怪瘮人的。”
我笑著揉了揉杜鵑的頭，“肯定會回來的。誰都不想做孤魂野鬼，更何況他們生前的願望就是在一起。你注意看那蠟燭的火苗，什麼時候蠟燭的火苗變綠，那就說明他們回來了。”
杜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接觸，她的膽子已經大了不少。又從後廚端來一碗白米飯，杜鵑雙手捧著臉就學我跨坐在門檻上，目不轉睛地盯著白蠟燭看。
我微微一笑沒有管她，自己小時候也是這樣，師父出去隨便露兩手我就覺得神奇地不行。現在會的東西多了，經曆的東西多了，反而對燭火變色這種事情司空見慣，覺得沒什麼好稀奇的。
忙活了一天我這肚子也餓了，端起碗來才吃了沒兩口，廚房裏突然傳來了一個女人的驚呼聲。
我和杜鵑對視一眼，這聲音不是蕭九九和怡安的，難道還有其他女人出來走動？
將碗筷往地上一放就往廚房跑，剛跑到門口我和杜鵑就愣住了。
負責夥食黃二叔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昏過去了還是死過去了。而黃二叔的女人穿著一身紅色的花襖，此時正拿著一把湯勺哆哆嗦嗦地往湯鍋裏伸。
最吸引我注意力的還是蹲在湯鍋旁邊的兩隻兔子，這兩隻兔子一灰一白，但蹲在蒸汽騰騰的湯鍋旁邊一動不動，兩隻兔眼也盯著湯鍋裏沸騰的白湯目不轉睛，好像饞嘴一樣。
“我說你抖什麼？我們又沒有害你男人的性命，隻是想要吃口肉而已。趕緊把肉撈起來，吃了我們也好繼續趕路。”
杜鵑眼睛瞪得大大的，張嘴就要叫。還好我眼疾手快一把將她的嘴給捂住，小聲地在她耳邊說道，“這兩隻兔子來曆不一般，你別叫，叫了它就要上你身。”
兔子會開口說話，這也難怪杜鵑和這黃二叔的老婆嚇成這樣。我指了指屋外，示意杜鵑出去把蕭九九和怡安給叫進來，自己則慢慢地往婦人的身後走去。
也不知道是我身上這法袍起了作用還是這兔子盯著這鍋裏的肉湯太過入神，我都走到這婦人的身後了，兩隻兔子都還一點反應都沒有，隻是不停地催促婦人動作快一些。
我眼看婦人就要從鍋裏撈起一塊肉來，我趕緊抓住婦人的手腕，小聲在婦人耳邊說道，“不要把肉給它們，它們吃了就要變，想辦法搪塞一下。”
一看是我站在旁邊，婦人的心情頓時就放鬆了下來。她也是個聰明的主，用湯勺把肉撈起來看了一眼，又將這肉給重新放回了鍋裏。
灰兔子一雙紅色的眼睛猛地盯住婦人，用陰測測的聲音說道，“你想死嗎？我讓你把肉撈起來給我們吃，你又放回去幹什麼？”
婦人哆嗦著開口道，“這肉沒好，上麵都還帶著血絲呢。你要是想吃生的那我就給你撈起來。”
一聽婦人這話，兩隻兔子就沉默了。
我一顆心懸了起來，要是這兩兔子真能吃生的，那就不得不翻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