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村中獵戶,在林間建造一個小木屋是很正常的事。但孔學先隻是個上了年紀的柴火農,不可能為了砍木頭方便所以特意在這裏建造一個小木屋吧?
為了不讓孔學先起疑,我和怡安走到一個他看不見的地方後迅速轉身,從另一個地方偷偷摸了回去。
怡安不明白我到底想幹什麼,但還是乖巧地跟在後麵不吭聲。當她發現我躲在樹叢後麵隻是為了觀察孔學先的時候,這丫頭的好奇心就抑製不住了,忍不住開口問道,“這孔大叔有什麼問題嗎?”
我搖了搖頭,“現在還不確定,但你難道就不覺得奇怪嗎?兔子追到這裏就不見了,隻留下之前拖走的稻草人。更奇怪的是九九也不見了。”
“也許九九姐是去追兔子了吧?”
我抿著嘴唇不說話,直覺告訴我事情不可能這麼簡單。蕭九九是個急性子不假,但她是個能分清輕重緩急的人。將稻草人早點燒掉才是正事,她不會盲目到看見了稻草人還死咬著兔子不放。
從倉庫裏拿出防水帆布蓋在牛車的柴上,剛把四周的繩子紮好,孔學先就警惕地環視四周,就像在戒備著什麼一樣。
我下意識地把頭縮回來了一點,這孔學先果然有鬼!
可能是見周圍沒有什麼奇怪的動靜,孔學先也不管放在外麵的一車柴,從地上拿起一把斧子就轉身進了屋。
在農村裏做過活的人都知道,這柴光是靠帆布防水是不夠的,還需要一個專門的幹燥環境堆放。這也是為什麼以前的大戶人家都會專門建一個柴房,就是不想幹柴受潮燒起來煙霧繚繞的。
孔學先既然是賣柴為生的人,不可能連這種最基本的常識都不懂。看他提著斧子進屋,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頭一跳,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蹲我旁邊的怡安在我耳邊小聲地說了一句,“他果然有問題,我們要不要在這裏蹲著等他露出馬腳?”
換作平時,怡安這個建議我肯定會采納。畢竟這小木屋的周圍一點遮掩物都沒有,要是孔學先在屋子裏往外一看,很容易就能先發現我們。到時候不管他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們都別想抓現行。
但心中那種不祥的感覺始終揮之不去,我死死地盯著小木屋的正大門方向,莫名地全身一個激靈,幾乎是下意識地雙腿一蹬朝著那木屋衝去。
“住手!”
一腳將木門給踹開,一進屋我就看呆了。
之前去追那兩隻兔子的蕭九九此時正依靠在牆上,右手握著破天劍撐在地上,左手軟綿綿地垂著還有鮮血順著她的手臂往木板上滴。
之前還隻是個精瘦老頭兒的孔學先,此時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一手提著斧頭,和蕭九九麵對麵站著。
“九九,你沒事吧?”
“別過來!”
蕭九九大喊一聲製止我,但眼睛卻還是盯著孔學先沒有移開。能讓蕭九九都如此小心謹慎,可想而知這孔學先到底有多危險。
我們三個緊張不已,孔學先卻是輕笑一聲,將手中的斧頭往地上一栽,抽出腰間的煙杆抽了起來。
“臨了臨了,沒想到老張竟然還收了這麼好的一個徒弟,真是讓我羨慕啊。”
我瞳孔一縮,驚疑道,“你認識我師父?”
“大名鼎鼎的天算張翀,吃我們這一碗飯的誰不認識?我隻是沒想到他不僅解了當年的孤煞命宮局,而且還找到個這麼好的傳人。別說我不給你們機會,小子,你看看這是什麼?要是你能認出來,我今天就算放你們一馬也不是不可以。”
之前隻把孔學先當成一個普通的農民,因此對他並沒有太過仔細觀察。現在孔學先拿煙鬥的手腕一轉,我這才發現在煙鬥鍋頭的底部,刻著一個套圈圖案。這圖案乍看之下像是小時候我們玩的呼啦圈,但奇就奇在這些套圈看似堆疊在一起,但又有交叉的部分,又像是彼此糾纏著的。
怡安這丫頭沒什麼見識,不認識這個團案。我和蕭九九卻是臉色發白,覺得嘴裏有些苦澀。
“一……一貫道。”
孔學先哈哈大笑起來,連說三句不錯。
所謂一貫道,有點類似於五鬥米教,最初建立都是為了幫助受苦的教眾。但是任何一個組織,隻要達到了一定的規模就會滋生領頭人的野心,這一貫道也不例外。
一貫道起源於晚清,民國時期勢力最大,新中國成立後已經變質了的一貫道被定性為邪道,這才慢慢地在眾人的視野中消失。雖然一貫道的輝煌已經是過去式,但其實就算是現在,也時常有一貫道活動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