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壞了規矩(1 / 2)

知道道家和佛家都提倡清心寡欲,但是像這種直白的‘吃福祿’方式還是讓我們打心眼兒裏有些難以接受。

仔細想想其實這種習俗不僅僅是在簋街,在陽間其實也存在著。就好像小孩兒滿月時候一般都需要長輩為小孩兒‘開葷’。稍微年長一些懂點門道的長輩就知道開葷不能用酒肉。如果用酒肉開葷那這小孩兒長大了也成不了什麼氣候,一輩子都和修道無緣。

對於這種陳舊的規矩,師父是我認識的人中最懂的,所以茂縣的那些大爺大媽逢年過節或者家裏有了什麼紅白喜事都要往我們草堂跑,就是想要聽聽師父的意見,免得一步錯步步錯。

用師父的話來講,小孩兒開葷最好能夠用凝露。所謂凝露就是一晚上過去後,第二天清早霧氣還沒有散開,凝結在葉子上的露水。

這種露水鄉下人見得多了,尤其是早起下田幹活的都挺煩這露水,經常將褲腿給打濕。但是對道家的人來說,這種露水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無根之水,隻不過不能多飲,畢竟露水濕重。

難以采集到露水的人家,或者說就是想要用酒肉給自家小孩兒開葷,這也不是不可以。那就需要五穀、五水混在一起讓小孩兒嚐嚐味道。

五穀分別是稻、黍、稷、麥、菽,而五水則是酒、茶、泉、湯、藥。

之所以用這些來給小孩兒開葷,是因為家裏人對小孩兒清心寡欲沒有要求,那就盡可能地讓小孩兒能夠接觸到更多的東西,這樣今後他成長起來眼界格局也就會不一樣。

為我們介紹完簋街,王福年伸手將街邊的一個門給推開,一進屋就是好幾排整整齊齊掛著衣服的架子。

王福年從櫃台那裏拿出一卷軟尺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指著店裏的一麵鏡子笑著說道,“請吧,看你們哪一位先來讓我量量尺寸。”

不知道為什麼,從第一眼見到王福年我就覺得這個中年男人不太簡單。按理來說他應該是沒有發現我們有異常,要不然他肯定早就叫鬼差來了。但他總是似笑非笑的表情總讓我心裏打鼓,好像他在暗中謀劃什麼一樣。

關金國到了這簋街完全就變成了一個慫貨,他知道自己的手槍什麼的對王福年沒用,失去了依仗一下子就沒了人民警察的風範。

擔心被王福年看出什麼破綻,我深吸一口氣,走到鏡子麵前按照王福年的指示將雙臂展開。

略微尖銳的手指甲碰到我的手腕,嚇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王福年倒是一臉淡定,他看了眼軟尺上的刻碼,低聲念叨了一句不錯。

量完臂長又量三圍,這一套動作下來就連我這個不懂行的都能感覺得到王福年的手法精湛,好像他這皮尺這麼一量,就把我整個人都給複刻了一樣。

“王師傅你這手法是真的厲害,我活著的時候看電視上說有不少上海的老裁縫光是看別人一眼,就能知道那人穿多大的衣服褲子,您恐怕也到那個境界了吧?”

王福年微微一笑,從旁邊拿起一個本子記錄下我身體的各個數據,搖了搖頭說道,“一眼看出別人穿多大的衣服不算本事,就和賣鞋的賣久了,一眼能看出別人穿多少碼的鞋一樣,都是熟練了而已。隻不過你說的這種裁縫我生前也遇到過好幾個,太傲了,沒有點老一輩人的矜持,每時每刻都在炫技。”

本來隻是想要隨便找點話題緩解下尷尬,誰知道王福年這一張嘴就是大道理,反而讓我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了。

量好了我的身材,他對著關金國招手,讓關金國也站在鏡子麵前給他也量了一下。

等到我們兩人都量好,王福年就轉身進了一個小房間,好像是去拿布料了。

見王福年一時半會兒不會從那小房間裏出來,關金國拉著我就要往門外跑。

我趕緊站住了瞪了他一眼,“你幹什麼?”

關金國十分緊張地小聲說道,“我的祖宗哎,你還問我幹什麼。你該不會真的準備穿上他給我們做的袍子在這裏活下去吧?趁著他現在還沒發現我們是活人,我們再跑回剛才的巷口,看還有沒有機會原路返回了。就算沒有,也比待在這鬼待的地方強啊。”

看得出來關金國是被嚇得夠嗆,但不管他怎麼樣,此時的我必須保持冷靜。

我示意關金國先不要輕舉妄動,然後緩緩地對他說道,“剛才王福年說的話你也聽見了,凡是不穿袍子在這街上亂晃的,很有可能會被鬼差給抓走,這是其一。其二,我不覺得那條小巷是恰好出現在我們麵前,而你又恰好被人迷惑把我也給帶到了這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