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昕主任正在欣慰自己終於明白洪繼宗副局長電話的真正意圖時,突然傳來了敲門聲音。他隻得暫時停止自己的思維,在辦公桌椅上坐直身子後,對著大門有禮貌地說道:“請進!”隻見方麗紅激情四射地走了進來:“董主任,嗬嗬,我剛剛去了洪局辦公室,將這這提成獎金分配表請他簽字了,你們可以馬上發下去了。”方麗紅還沒有坐下來,推開門後就象報喜鳥一樣嘰嘰喳喳說過不停。
董昕主任立即知道她的來意,臉上露出了親熱的微笑,非常客氣地回答道:“辛苦你了,方會計!要不是你,這個提成獎金也沒有這樣順利辦妥。請你放心,你的那一份我會考慮的。剛剛洪局給我打了電話,我知道怎麼做了。你是財務專家,也是欽差大臣,物業公司財務上的事,以後還要你多把把關。”董昕主任立即將話意點明,他知道方麗紅現在的能耐,沒有必要得罪她。
“謝謝董主任了,你太客氣了。我隻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以後還要請領導多多關照喲。嗬嗬,董主任,你不知道,這次還真的得感激洪局,我也在旁邊不停說好話。要不是洪局特別關照,我在邊上反複解釋,按龔主任的意見,這個提成獎金分配方案還真的通過不了了。”方麗紅話中有話,暗暗地向身董昕主任傳遞著特殊信息,並將手上的提成分配表資料遞給董昕主任。
董昕主任邊伸手接過那些表格,邊皺著眉頭說道:“這個龔仲啊,不知道怎麼搞的,他心裏想的就是與別人不一樣,常常這也製度那也規定,搞得大家都不開心……唉!”突然,董昕主任眼睛一瞪,好象明白了什麼似的,表情嚴肅地問方麗紅道:“什麼?你說什麼?龔仲不是簽字了嗎?難道他還去找洪局了?”董昕一聽到龔仲居然去找洪繼宗副局長了,心裏的火就不打一處來。
聽到董昕主任這樣問她,方麗紅好象有些不好意思,也好象有些迫不得已似的,她將聲音降低八度,悄悄地回答道:“我剛剛去請洪局簽字時,在洪局辦公室遇到他了。為了這個提成獎金分配的事,我還與龔仲爭了幾句。”方麗紅話語中透露出有些委屈的味道。董昕主任接著追問道:“你詳細說說,龔仲說了些什麼。你放一個萬個心吧,我保證這話在這裏起這裏落,我不會說出去的。”
方麗紅做出很為難的樣子,好象有些怕得罪人,又好象迫於董昕主任的壓力,不得不回答似的。隻見她猶豫了一下,蜻蜓點水式地說道:“其實龔主任也沒有說什麼。他隻是說這個提成基數不準確,把一些不應該提成的收入也提成了;還有就是分配不是很公平,沒有在中心全體職工範圍內分配,是在搞小集團利益。還說了一些什麼,董主任,我當時根本沒有在意,真的不記得了。”
半個多小時後,方麗紅心滿意足地走了。董昕看著提成獎金分配表上洪副局長的簽字,心裏卻在想著方麗紅剛剛有意無意中透露出來的信息。這個龔仲是越來越不象話了,平時老是借口製度閉口製度與他過不去,現在倒好居然還敢越級反映情況,背著他的麵直接去找局領導彙報。看來非得找個機會好好治理他一下了,不然豈不是要亂套了,沒有規矩可言了。這種情況必須嚴厲打擊,絕對不能允許這種風氣滋生下去。
對於龔仲,董昕主任雖說不是很喜歡他,但多少還給他一些麵子,畢竟他們沒有私人恩怨。再說龔仲財務方麵的能力是沒話可說的,機關後勤保障中心的財務,特別是正氣物業公司的財務管理,還要依靠龔仲來把關出主意。但不管怎麼說,任何人都有一個底線,都有自己的逆鱗。龔仲現在居然敢瞞著他去找局領導反映情況,這是絕對不允許的,也是絕對不可原諒的。
俗話說是可忍,孰不可忍。不管在哪個單位,特別是在行政機關裏,越級反映情況是最忌諱的事。任何工作都要按規定的程序來,都要講究組織原則,上級對下級負責,下級服從上級的管理,一級對一級負責。沒有特殊情況,任何人都不能越級彙報工作,越級反映情況。不管是越級反映者,還是上級領導,都是非常忌諱這種違背組織原則的行為的。
卻說龔仲從洪繼宗副局長辦公室出來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他的眼睛皮就不停地跳動,總感覺到哪裏不對頭,好象要發生什麼事情似的。但龔仲左想右想,卻找不出哪裏不對。他這次去洪繼宗副局長辦公室,回答洪繼宗副局長提出的問題,都是被動進行的。龔仲隻是一個小小的科長,局領導是隨時隨地都有權力找他的,他沒有任何理由任何權力拒絕,隻有積極配合的義務。
龔仲知道,在機關裏越級反映情況是最忌諱的事情,不管是哪個領導都是不能容忍的。這次自己去洪繼宗副局長辦公室,回答洪副局長提出的問題,如果搞得不好就有可能引起誤會,讓董昕主任對自己有看法。但現在明白這個道理已經晚了,隻怪當時他接到洪副局長電話後,上去的得太急了,考慮問題不周全,沒有來得及報告董昕主任就直接上去了。
想到這裏,龔仲總算知道哪裏不對頭了。但龔仲感覺到自己上去是洪繼宗副局長親自打電話要他去的,龔仲所說的話都是回答洪副局長的提問,他沒有主動說任何話,所有的一切都他被動進行的。而且龔仲也沒有多說什麼,他對洪副局長所說的那些話,早就對董昕主任說過了。如果董昕主任硬是要為此責怪自己,甚至對自己產生一些不好的看法,龔仲也沒有什麼辦法,他感覺到隻要自己問心無愧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