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第二天上班以後,江南正氣管理局幹部職工從局自動化辦公係統中看到了這個公告,一時之間議論紛紛,群情激昂。人們根據那八個職位情況,分析哪個希望大點,哪個將成為命運的寵兒。
還有一部分人則冷靜地分析,將八個職位及競爭方式結合,分析其中有沒有“蘿卜與坑”現象。當然,有些議論是公開的,有些議論則是私下的。畢竟在一個機關裏,人們早就明白了哪些能說,哪些不能說,禍從口出的道理是不能忘記的。
上午十點多,有一位同誌偷偷來到龔仲的辦公室,說道:“龔主任,這次你應該有希望了吧?與你一起競爭上崗的那些人,早就提拔完了。現在江南局科級幹部中,從能力從資曆從人品來說,能與你比的沒有幾個了。”
龔仲微笑著回答道:“嗬嗬,這次肯定沒有我的機會,因為樹大明等搞出來的案子還沒有最後了結。”自從前二次以這個理由,剝奪將自己競爭上崗的權力後,龔仲就冷靜地感覺到此次將會同樣如此。
那人有些不解地問道:“黑山司法部門不是早就作出了結論,那案子與你沒有任何關係嗎?你不要自己這樣想自己嘛,你應該理直氣壯!本來你就與這案子沒有任何關係,更何況你還提出了反對意見,他們不聽是他們的事。
“你是被樹大明他們冤枉的,局領導應該給你平反,應該澄清事實真相,應該為你挽回政治影響。我感覺到前二次就沒有辦法了,但這次嘛,無論如何也不應該再將你排除在競爭大門之外。”
龔仲當然明白他的意思,自從“黑山事件”暴露出來後,他什麼樣的情況都遇見過。龔仲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微笑著回答:“謝謝關心。要真的能夠這樣,那我將感激不盡。但據我的了解與分析,現在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人有些氣憤地說道:“你真的是太冤了!明明冤枉你了為什麼不能糾正?這是對你的不公正,是你對你的漠不關心!”龔仲微微一笑,說道:“這是我的命,命中注定有這一劫,我早就想開了。”
那人聽到龔仲這樣說,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是搖了搖頭走了。由於這個問題是目前江南局最禁忌的問題之一,不但涉及到局黨組對“黑山事件”的處理政策,更涉及到局黨組怎麼了冤枉龔仲這個“難”。
畢竟在第一次案情通報會上,局黨組向全省係統正處級領導幹部通報:“這個案子是樹大明、龔仲、方建軍、方麗紅他們四個人一起搞出來的。”
但現在事情過去快二年了,事實證明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而江南局黨組卻對此沒有任何說法。江南局的幹部職工都心知肚明,但大家不敢輕易議論什麼,相互之間一起時都自覺地回避這個問題。
現在競爭提拔副處級領導幹部的公告一出來,這個平常與龔仲關係並不是很密切的人,就到辦公室來與龔仲說了這些。而且還說得慷慨激昂,但又有誰知道他的真正意圖是什麼呢?
因此,龔仲心裏不禁多了一個心眼,隻是非常理智非常客氣地回答著,並沒有與他說一些實質性的話語,畢竟人心隔肚皮。在機關裏如何人雲亦雲,輕易相信別人口中的話語,可能真的會發生你被賣了還在幫著數錢的現象。
俗話說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更何況是在江南正氣管理局,這個誠信嚴重缺失的非常時期。先不管那人的真實心意如何,如果龔仲聽了他的話,心裏氣憤不過,一時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去找趙一局論理,或發一頓牢騷,那僅僅除了圖個嘴巴上的一時之快,將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其實龔仲不知道的是,當天晚上局黨組會議上,就是否讓龔仲參與此次副處級領導幹部競爭時,局黨組成員也曾意見不一致,最後還是黨組書記趙一局長一錘定音,直接將他排除在競爭大門之外。
事情是這樣的,當競爭方式定下來後,在座的局黨組成員又商定了幾個具體細節。最後趙一局長問道:“大家還有什麼問題沒有?還有沒有我們沒有考慮到的其他問題?”
待其他局黨組成員紛紛表示沒有什麼問題了,人事處長史權站了起來,非常謹慎地請示道:“趙局,這次龔仲怎麼處理?”畢竟前二次已將龔仲排除在競爭上崗大門之外,如果不問清楚,他這個做具體工作的有些不好操作。
但史權處長問得比較策略,他沒有直接問“讓龔仲參加競爭”或“不讓龔仲參加競爭”,而是問“這次龔仲怎麼處理”。雖說問的目的是一樣,但卻給人的感覺卻不一樣。
史權處長是列席局黨組會議,他在會上是沒有發言權的。但他是人事處長,幹部提拔的具體工作由他負責做,他必須把一些具體操作上問題搞清楚,以便應對一些特殊情況。
史權處長清楚地記得,“黑山事件”發生後,曾有過二次副處級領導幹部競爭上崗。龔仲理所當然地報了名,但最後資格審查時,龔仲沒有被通過。趙一局長指示史權做好解釋說明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