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言
阿雯從小最害怕的就是打針。記得上學時,學校組織打預防針,全班其他同學都打完了,就是阿雯不敢去打。她一看見醫生拿針心裏就發虛,趁老師和醫生沒有注意,悄悄地溜進廁所躲了起來。但是她還是沒有就此逃過一劫,那位平時就忌妒阿雯學習成績好、老是挨老師批評的女同學,上廁所時無意中發現了躲在裏麵的阿雯,馬上就跑去報告了老師和醫生,很快阿雯就被人拉了出來。
班主任很生氣：“阿雯,你看你像什麼話!班上的學習委員,大小也是個班幹部,做什麼事情都要起帶頭作用。可你卻好,竟然跑到廁所裏躲了起來。打預防針也是為你好,全班同學都打了,你一個人不打,以後你要是得了病就得把全班同學都傳染,這個責任你擔當得起嗎?”
阿雯不停地向老師求饒：“我們馬上就要畢業了,大家都分開了,我即使得了病也不會傳染給哪個同學的,求你別讓我打了啊!”可是,不管阿雯怎樣求饒,老師還是沒有放過她。阿雯坐著不動,幾個同學就把她的膀子架起來,醫生走過去三下五除二,就給她打了一針。阿雯當場就嚇暈過去了。
時間老人邁著姍姍的步伐來到了二十一世紀的一個春天,現在阿雯早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春節裏,兒子思宇嚷著要用自己的壓歲錢上省城買一台電腦。阿雯不同意,她覺得兒子正是學習的好時光,應該把主要精力都用在學習上,爭取考上重點高中,以後才有考上重點大學的希望。買了電腦就怕兒子成天想著去玩遊戲。可是兒子在家裏鬧翻了天,一副尋死覓活的樣子。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急成那樣,丈夫伍田宇心裏火冒三丈,也不顧兩個孩子都在場,就對妻子一陣訓斥。
“要去你陪他去,反正我不想去。”阿雯心裏也很不服氣。
“我去?什麼都要我去,要你這個當媽的做什麼啊?”伍田宇氣不打一處來。
“我什麼都不懂。再說我這兩天身體不舒服,想在家裏靜靜地休息兩天,家裏的衛生也沒有打掃。你有時間就不能陪孩子去一趟?”
“我哪有時間?今天張局長家請客,明天李處長家請客,這些關係不搞好,以後我咋在單位上混?阿雯,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好不好?我在外麵勞累奔波,還不是為了這個家?你也是幾十歲的人了,應該把你全部的心思都用在這個家裏。過去的事情我不跟你計較,已經算是給你麵子了,一個女人應該懂得知足、感恩……”
丈夫又提起過去的事,阿雯的心快碎了。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丈夫為什麼就不能放過自己,時時要在自己的心裏紮針呢?阿雯實在忍無可忍,終於乞求丈夫：“我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夫妻了,請你不要再提過去的事了好不好?你要是覺得委屈的話,我們離婚吧!什麼財產我都不要,我隻想過安靜的日子!”
妻子一提到離婚,伍田宇火氣就更大,他不停地罵妻子,自己都覺得罵得很累了,但還是不解氣。看到父親對母親那樣苛刻,女兒曉北看在眼裏痛在心上,媽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最愛自己的人,但麵對父親她不敢說半個不是。她馬上給父親泡了一杯茶端去,希望父親能消消氣。沒想到父親並不領她的情,甩手就把茶杯給摔了。弟弟嚇得大哭起來,曉北轉身去哄弟弟。
伍田宇發夠了火,就走出了家門。曉北趕緊跑過去抱住阿雯,不停地求她：“爸爸讓你進城去給弟弟買電腦你就去,家裏的事我會做。你這樣跟他爭下去,吃虧的還是你,我不願意看到他對你這樣。”
阿雯淚流滿麵地說：“媽媽這一生有了你也算是一筆財富,可我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讓你待在我們這個家裏,很多事情委屈你了。”
曉北哭了起來,說：“媽,你別說了,在這個世界上我覺得你是最善良、最寬容的媽媽。當初要不是你收留我,我還不知道自己會落到什麼樣的地步。以後我考上了大學,找到了工作,我一定會好好孝敬你和爸爸。雖然他不太喜歡我,可他還是養育了我。”
電腦城在江城大學旁邊。由於是黃金季節,生意格外的火暴。阿雯陪兒子談好價錢後,兒子在那裏守著裝機。阿雯坐了一會兒,實在覺得那裏的空氣很悶,就想走出去透透新鮮空氣。兒子倒是很聽話,說：“媽,你出去逛商場嘛!待在這裏也不好玩。等會兒電腦裝好了,我給你打手機。”
阿雯點了點頭。
無償獻血車就停在江城大學校門外,阿雯走出電腦城就不知道該往哪裏走。她不太喜歡逛商場,特別是早晨和丈夫有不愉快的爭吵後,心裏更是對一切都感到心灰意冷。她不是一個愛計較的女人,她渴望平靜的生活,可結婚十多年來,她已經感到精疲力竭。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事,丈夫時不時要向她發無名怒火。
想著心事,阿雯不知不覺地就走到了無償獻血車旁。有很多年輕人在排著隊填表、驗血、抽血。要是事先知道這裏是獻血的,也許她還不一定來,因為她實在是怕疼。不一會兒,排在前麵獻血的人都走光了,阿雯還坐在凳子上想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