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不會現在回去。”李師師說。
“為什麼!”梁紅玉問她。
“如今姐姐當了女王,國家安平。我即使回去,也沒有多大的意義。”她說。
“不會的,怎麼會沒有多大的意義,子民們都很想念你,你的姐姐也很想念你,你至少為了她們,你要回去看看她們。”梁紅玉說。
“紅玉,我很相信你。我想要托封信給你,你把它送到我姐姐手裏。”李師師很堅定的說。
“可你要去哪裏?”梁紅玉問她。
“我不知道。”李師師說:“或許我會跟著那個僧人去西方聖地尋找真經吧。”
梁紅玉看著她,也無話可說了。
很難想到,洶湧澎湃的黃河,它的源頭是涓涓細流。投入了黃泥土懷抱的黃河,它的源頭卻是清澈見底的泉流。本來澄清的河水後來變得有了自己的色彩。
每當河水快要澄清的時候,總會讓它又起波瀾。
“走到這裏,你為什麼不回去了?”尋真問她。
“我不知道。”李師師說:“我突然不想回去了。”
尋真看著她。
她說:“我昨晚做了一個夢,我夢見了誇父逐日,他一直在追,他要追著天上的太陽去跑。他最後累倒在地上,成為了一座山。我做了這個夢,做了一整晚。”
她說:“我好像找不到他追逐太陽的意義。我救了一個太陽,其它的太陽注定死去。我追尋一顆太陽,而太陽永遠在天上。”
“我害怕短暫,我怕一切都轉瞬即逝;我也害怕長久,我怕我一個人留到最後。”李師師突然這麼想。
李師師和尋真走過了沙漠,沙漠的夜晚很冷。她抬起頭去看看星河,感覺它比什麼時候都輝煌。還是隻因為它比什麼時候都安靜。星河燦爛,如果能像今夜這般,也是死而無憾了。
“我們去那一座山上去。”李師師說。
“為什麼?”尋真問她。
“你難道不想去看看嗎?”李師師問他。
他們走進那座山,一開始,那裏是高聳入雲的樹。他們爬得越來越高,後來,哪裏變成了不見天日的茂密的樹叢。他們再登高,他們發現,那裏開始變成了是古老的雲杉。他們已經走得很高了,他們像是在尋找什麼。
他們路過一個石階。他們毫不猶豫地踏上了石階,於是,又出現了一個石階。他們一個石階一個石階地往上爬,他們抬起頭去看,那石階的上方,好像有一座很小很小的廟宇。石階上麵已經長滿了青苔,石階上也到處都是落葉,還有一顆倒下的樹攔住了去路。他們跨過了這顆倒下的樹,繼續往上走。
走完了石階,他們看到了那個廟宇。這間廟宇,大概也隻能容下十來人。他們走進這間廟宇,雖然是一眼可見的這些,他們還是在這裏仔細看了一會兒。這裏雖然是一間很舊的廟宇,他們走過的路也說明了這裏已經很少人來了,但是,那古老的牆麵,和古老的牆卻沒有塵封的痕跡,地麵也很幹淨。
他們發現這裏竟然還有一個小小的門,通向一個小小的陽台。他們走到外麵的陽台,往下看。這裏已經很高了,下麵是古老的雲杉,更下麵是茂密的樹叢,更下麵是高聳的青鬆。然後,是來時的路,一望無際的群山。
他們正打算走,卻發現在這光線不明亮的廟宇裏照進了一縷白光。李師師抬頭一看,她之前竟然沒有發現,這裏還有一個小窗戶。上麵擺著一樽小小的白色的觀音像。
李師師看了,頓生崇敬。——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
李師師正打算離開,她發現尋真還不想離開。
尋真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盯著窗欄上的觀音像。他看上去略微有一些震驚。他說:“這個地方也會有觀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