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吧逃吧....我們一起帶著小姐離開這裏好不好...小夏,我們帶著小姐一起離開這裏好不好....”錦若拽著初夏的粉紫色袖口,喃喃的說著,神經質一般,語氣裏混合著一種近乎病態的執著,而她栗色的眸中仿佛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迷迷蒙蒙的樣子,顯得她的異常空洞。
她一遍一遍的重複,話語裏幾乎帶了哭腔:“我們帶小姐離開這裏,離開東城,離開吧....這裏,小姐不能待在這裏....不能,,,,,.”
“可是,為什麼不能呢?”初夏反問著。
......
夜幕不知不覺間降臨——這是,清幽的夜——
——啟和琳琅的新婚之夜。
是夜,無風無月,星河天懸。
錦若和初夏這時又被任命為守房丫頭,悲戚的守在婚房門口。
可以聽見從婚房內傳出來的婉婉轉轉的曖昧私語,引得人浮想聯翩。
而錦若守在門口,一雙栗色水靈的眼睛朦朧出點點滴滴的淚來,劃過稚嫩的臉頰,亦濡濕明黃色的衣衫,她死死的拽著初夏的手,怔怔的神態,隻一個勁的喃喃:“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已經開始了啊,無論如何都無法阻止的結局已經展開了.....”
“什麼,什麼開始了,你在說什麼呀?”初夏問她。但錦若卻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讓初夏更加疑惑,而下意識的,一廂情願的認為錦若是對小姐單相思,但因為家境,性別的原因而無法在一起,現在又在門口看著自己心愛的小姐和別人在一起,從而內心受不了的變得魔怔了,哎,可憐的孩子啊,也是個為情而苦的可憐人。想來,如果這小妮子再晚生幾十年,到了開化的現代社會,想必家境啊,性別什麼的應該都不是問題吧。
初夏用飽含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錦若,想要安慰她點什麼,隻是此時耳邊的曖昧私語起起伏伏不息,總讓她有種身臨艾薇現場的既視感,臉色莫名變得很燙,即使她們隻是在門外守著,可屋內的聲音就是縈繞耳邊,真切無比而畫麵感極強,這讓她無暇顧及錦若的諸多不對勁,繼而好好安慰她,而隻能自己緊皺眉頭,試圖抵抗屋內太過露骨的情愫。
就像一句俗語,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她沒辦法好好勸她。
“我們可以先走嗎?我不想待在這裏了。”初夏為難的說著,算是對錦若邀請自己帶小姐私奔的拒絕,她的眼睛又瞥了眼蒼穹,白天清晰可見的,天空那撕裂了的裂痕,在此時因為夜晚的光線黑暗而不那麼明顯了,卻還能借著星光隱約看見那幽深的輪廓,以及在裂痕周圍的細小紅色軟蟲,在零星的散著一閃一閃的紅光。
如果讓她在這裏守一夜,那她還不如直接回去呢。而且天色已經那麼晚了,流澈的母親會不會發現什麼端倪?從而產生一些不必要的事端。那更重要的是,麼久的時間,流澈他在清嶼酒吧究竟恢複得怎麼樣了?她該不該回去看看他?
“我知道小姐很愛他,可是,值得嗎?”錦若將頭埋得很低,仿佛在壓抑忍耐著什麼,非常非常極力的壓抑忍耐,以至於她整個瘦小的肩膀都在劇烈顫抖。突然,錦若抬起頭,恍惚間,初夏忽然看到,錦若一雙栗色的眸子裏居然散發著一種淺紅色的光,一張清秀稚嫩的娃娃臉,變得熟悉又陌生,好像在哪裏見過,但無論如何就是想不起來。
是誰?你是誰?
不止是對錦若。
在看到錦若詭異的雙眸的那一瞬間,初夏所有碎片化的模糊印象慢慢的拚湊,聚集起來,她突然間似乎就想到了許多記不太清的東西。
比如婚禮上那個異常眼熟的青年,比如東城這兩個字,比如這裏熟悉的場景。
這裏,這裏是.....
“我們進去,帶小姐走!”錦若看著初夏,用異常堅定的語氣。
“哈?”初夏大驚:“這個時候進去?這這這這.....”
這豈不是要見識到一場現場版十八禁?額滴神,怎麼可以?初夏腹側,就算要帶小姐走,也該在婚禮上搶婚看起來比較帥一點啊,而這個時候,這個時候人家都洞房了,錦若這小妮子又丫的湊什麼熱鬧啊。何況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初夏她想離開這裏遠遠的還來不及呢,怎麼能和她一起進去?
可是,不等初夏回答,錦若就強拉著她強推開了身邊這扇檀香木雕的大門,用一種初夏未曾料想到的力氣。
時間仿佛在一瞬間靜止。初夏閉著眼,不敢看眼前的場景。
而錦若溫熱的素手依舊拽著初夏的袖口,拽著她向前跑著,衝著——前方的路仿佛遙遠得沒有盡頭,好像無論怎樣跑,都不會跑到邊際,或者撞到什麼障礙物。這很奇怪,一點也不像一個臥室應有的格局——畢竟,一個臥室無論再怎麼寬敞,也該是很容易跑到邊界的,或者至少會撞到家具什麼的,而且吧,按理說屋子裏啪啪啪的人看見突如其來的闖入者也該驚叫一聲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