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最折磨我的還是程小茜。仿佛蒸發了似的,仿佛消逝了似的,沒有她的任何信息,我如坐針氈,心每天都懸著。
自那個晚上我為了曹秀莉離開省城一直到周六,程小茜都不曾接過我一次電話,也不曾回複過我一條短信。我在她QQ上的留言也沒有任何回複。我就像油鍋裏的螞蚱,飽受著痛苦的煎熬。
程小茜生氣的時間真的持續得太久了。
反過來,不恰恰說明我對她的傷害太深了嗎?
我不斷地這麼反省。
要解開這個結,隻能寄希望於麵談了。我忽然很惶恐,如果麵談之後,程小茜對我還是不理不睬,再怎麼辦?
還有,那個薑劍雄會不會趁機……
真的太糟糕了。
好不容易挨到周六,好不容易給輔導班的學生上完課,我和母親打了個招呼,便掛通出租車車主的電.話。我清晰地記得上個周末我租車去見程小茜,她還委婉地批評我過於奢侈,有和我過一輩子的架勢,那是多麼溫馨多麼幸福的事。
偏偏曹秀莉在那天出事!
於是,這一周,我有如跌進了冰窖。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怎麼就這麼湊巧呢?
一發動引擎我便竭力不讓自己去回想這些事。我專心開車。我超過了一輛又一輛車。公路兩旁的綠化樹在不斷地往後倒,沒有落盡的葉子懸掛在空中在微風的吹拂下搖蕩。太陽在我的正前方。光線耀眼。我把擋光牌往下放。擋光牌遮住了部分光線。這時,放在車子前台上的手機突然在台麵上遊走起來。我減慢車速,接通電.話。
“喂,我是許一凡,有什麼事嗎?”
“我是季子物的家長。我兒子到您那補習英語,什麼時候下課的?”
“跟平常一樣,三點鍾結束。怎麼,他還沒回家嗎?”
“沒有。我就覺得奇怪,平常這個時候我兒子早到家了。我以為是老師放學放晚了呢。”
“已經放了有一個多小時了,他還沒到家嗎?”
“還沒有。”
“他會去哪呢?”
“我不知道。”
“他會不會和同學一起去打籃球了?”
“子物從不打籃球。”
“他會不會去網吧呢?他喜歡上網吧。”
“他是喜歡上網。可他每次都在家上網,從來沒有在網吧上過網。”
“很可能他和別的同學去了網吧吧。您別急,不會有什麼事的。您再等等。”
“好的。”
“您小孩回家了,麻煩通知我。”
“行。”
我連忙掛斷電.話。邊開車邊打電.話對我來說可不在行。我挺緊張。我希望早點結束通話。可是,這事我又不能含糊,所以行駛了一段時間之後,我主動撥打家長的電.話。
“季子物的家長嗎?我許老師,季子物到家了嗎?”
“還沒有。也不知這家夥到哪去野了。老師,您知道他可能會和誰去上網嗎?”
“這可不確定。到我這來上英語的孩子裏,好像沒有幾個會去網吧上網的。有幾個家長每次都到我家樓底下來接小孩。”
“哦。我本來也去接的,可他就是不同意。”
“你去接,他就沒自由了嘛。”
“對。下次我還是去接比較好。”
“他要真是去了網吧,下次就要麻煩你來接了。”我的手機不斷地發出電源不足的警告。“就這麼說。孩子回來了,記得回我電.話。”
“好的。麻煩老師了。讓您擔心。”
“沒事。”
大概在二十分鍾之後,我的手機又在台子上震動起來。
“喂,是季子物家長嗎?”
“什麼季子物?我是施琴。”
“施琴?”我看了看手機屏幕。“對不起,我剛才和一個學生的家長通話。我在開車。”
“哦。”
“有什麼事嗎?”
“周芳明天中午擺結婚宴。”
“周芳?”我進一步降低車速。“好快啊。”
“周芳沒打算通知你。可我覺得你們雖然沒成,可還是好朋友,所以還是跟你說一聲。有空就來下吧。你知道嗎?那天我們一起去醫院看你,出來後周芳情緒很不好,眼睛紅紅的。我們都以為她是為你兒子的事傷心。後來,葉星子告訴我,她是為你們之間的感情傷心。那一天她徹底絕望了。要知道她一直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