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麗偶爾想起這事,問方大虎:“哎,你不在俄羅斯那邊做木材生意嗎?”“是啊,咋地?”“我認識兩個人,他們也想做這個生意,但不懂,等哪天我給你們介紹介紹吧?”平時,方大虎對林麗特別好,既然如此,老鐵情人說了,方大虎還能說啥,他當時想都沒想,順口道:“行吧!”方大虎翻了翻眼睛,懶洋洋地回答。後來沒過幾天,林麗娟還真打電話給已到黑河的方大虎,告訴他那兩個人非常想立刻見見他,問他能不能過去一趟。電話這邊,方大虎跟馬明簡單說了一下,沒說啥事,隻說到林麗家去一趟,就走了,即一幫生意上的朋友陪他們三人在舞廳跳舞那晚上。但一見麵,方大虎對俞中放的印象並不好。方大虎說:“我靠!TNND,這個黑河市什麼縣的旅遊局長俞中放,五十多歲了,見麵一瞅花白的頭發染黑了,顯得要比實際年齡年輕些。不過那一雙眼睛挺亮,小體格不大,精瘦,他以為自己當了半輩子地方小官,也沒撈到什麼錢,喝酒時說臨退休了也要一個跟頭翻下海去撲騰撲騰,打算闖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將來也有個依靠。”方大虎說,這樣一來,就算相互認識了,看在林麗份上,當時也把這兩個人當成朋友了唄!“兄弟,你那邊關係硬,朋友多,現在又做木材和大豆生意,我和大偉正好也想做這個生意,錢不成問題,但不懂門兒,等哪天你帶我們過去趟趟路子,給我們介紹介紹吧?”“行吧!”方大虎滿口應承,看看林麗,他知道林麗想幫忙主要還是希望以後也讓這個人幫自己的忙,畢竟他是當地的地頭蛇,當官的,咋說也比白丁強。“不過,”過了一會兒,方大虎提出:“咱醜話說在前邊,幫忙可以,但按規矩辦,不能白幫。”“好說,好說。看你老弟也不是小氣鬼的樣兒!”方大虎對這個俞中放印象不好,現在他才告訴大家說主要是看不上他的官架子和說話的語氣。用方大虎的話說就是:太牛逼。自從林麗娟介紹他和俞中放、沈陽個體老板劉大偉認識以後,因為都要做木材,雙方一拍即合。馬明和丁超回莫斯科後,剩下方大虎一個人,那些日子俞中放和劉大偉就跟他到了布拉戈維申斯克,然而,生性耿直,為人義氣的方大虎卻忘了生意場上的險惡,更沒想到正是那個麵目不善的俞中放,到了布市沒幾天,嘴上一邊求他幫忙,把他當成不花錢的手下人隨意指使,一邊又暗暗想踢開方大虎自己鬧“革命”。不久,就發生了俞中放竟讓方大虎連續打了兩次,差點兒沒打死的事,從此三個人的關係一刀兩斷!“他死了?”“該死!”說起這些,方大虎仍然氣憤難平。“做生意,混社會,你不懂規矩不要緊,你學呀!可人家老先生不!我靠TMD,他以為還在G內當官呢,社會上的事一點不懂,狗屁不是,以為還是他說啥是啥,我們都得聽著呢?我靠!我可不慣他這一套!我這麼大的人了,憑什麼一點好處費沒有幫你忙啊,對不對?就這樣的吊人,我早就知道他夠嗆,在這邊根本混不下去,屬狗逼的光進不出,時間長了大家都知道了,誰還理他!”大家紛紛點頭稱是。不過,說到俞中放突然被殺,他也感到驚訝。這背後到底是怎麼回事?方大虎搖頭,“我也不知道。”金錢本身是幹淨的。然而,在物欲橫流的世界裏,它一旦與罪惡相連,則往往變成了罪惡的代名詞--俞中放死了就不說啥了,那些華夏人中的渣滓們為了獲得金錢,往往還與俄羅斯當地的馬幫們沆瀣一氣,盯住自己的同胞,不擇手段地把一個個無辜的生命送進異幫地獄。方大虎說,他雖然把俞中放打個半死,但殺他,絕對不是自己幹的!方大虎說,他雖然死煩那個俞中放,在布拉戈維申斯克也往死打過他,但還不至於殺他。可昨晚讓警察弄去,他在另一間屋子裏可受了不白之冤!詢問了一陣之後,那個大個子華夏警察不耐煩了,站起身在地上轉著圈子,說他嘴硬,還說他是老“嫌疑人”,底子潮,他們都掌握,不承認就給他雙手背後上了繩兒,今早放他出來時,兩條膀子都木了,一點血脈兒都不過,青紫一片,好象都不是他自己的了--想起當時方大虎鐵青著臉大步走出門去的樣子,丁超心裏說,難怪!至於打俞中放的原因,老本兒、皮子、老蛋等人都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方大虎說:“他跟我裝逼。”“跟你裝逼?”“可不是!”方大虎抽口煙,點點頭,“我不揍他留著他?”“怎麼跟你裝?”大夥兒嗬嗬大笑,七嘴八舌問。“在我麵前愣充G家大幹部。”幾個人就明白了,馬明說:“我靠!大虎,要不是你,昨晚我和大哥都不會被抓去,別說了,別說了,惡心,喝酒!”說罷哈哈大笑。方大虎一舉杯,說:“好,喝酒!”馬明後來解釋說,剛去阿穆爾州的時候,幾個人關係處得還算湊合。由於俞中放、劉大偉二人不懂經營木材的專業知識,又不知布市那邊的行情,背後也沒有當地社會勢力做靠山,初來乍到,當然需要方大虎這樣練了多年的“老江湖”、“老木材”、“老大豆”指點幫忙,開始他們對方大虎也百依百順。但是,這個忙對於方大虎來說可不是隨便幫的,更不是無償的。這個是生意上的規矩,不用說誰都知道的事,然而他曾幾次在酒桌上跟俞中放和劉大偉提起過勞務費的事,但幾次俞中放都是打著哈哈一帶而過,並未當真,更未明確答應他。而且臉色很難看,好象誰欠他八百吊似的,這讓人心裏很不舒服,方大虎也不再重提。不提不等於他不要了,方大虎暗中的算盤是,“靠你媽,既然你們在俄羅斯做木材生意,又想白玩我,咱掙了錢再說!不給?我下了你們的大腿和膀子!到時看誰橫?!”……沒想到,這家夥還真叫人給殺了。通過這事,最後方大虎總結說:“兄弟們,在座各位都算上了,今後,交朋好友睜開眼睛,這就是血的教訓啊,不能誰TM都是哥們!”丁超看著方大虎心想,難怪他們被警方列為重大嫌疑人,哈哈。唉,沒辦法,也算是必然結果,好在有驚無險,一場虛驚。不然的話,日後許多事情還真不好說了。方大虎說後來他又狠狠打過俞中放一次,錢不要了,權當他的醫療費。“他真不是你殺的?”馬明後來詢問方大虎,看來馬明心裏對這個事也沒底,如果是他,就得提前先想好對策和辦法,如果不是,最好了。“你們信我能殺他?”方大虎凶巴巴地反問。大家搖頭。馬明哈哈大笑,說:“我靠!就是你,兄弟們也不會當叛徒,那小子要我看的確也該死,不死你手上,別人也不會饒他,辦事為人都不咋地!”這件事,一個月後有了結果。那天,方大虎、丁超和馬明正在馬明家裏閑散地吃喝著,星期五,市場那邊一般而論人不會太多,生意也清淡,所以早晨起來,馬明說休息一天,等星期天再過去,然後就打電話叫來方大虎喝酒,一邊看著A碟,這時候,布拉戈維申斯克的朋友就打電話過來了,告訴方大虎,凶手查出來了。“真的啊?我靠!”方大虎聽取之後都有些吃驚。“真的!”電話那邊的哥們說。他讓方大虎放心,沒事了。朋友們說,黑河警方經進一步調查最後確定殺死俞中放和劉大偉的凶手叫於村,也是在布市做木材大豆生意多年的人,老家是河北省滄州市郊區一個什麼地方的木材公司經理。有些事,你不服也不行,比如破案。命案必破,那時這口號還沒提出來,不過,一般來說凡是命案警方都必定投入大量警力,下大力氣去破。方大虎他們沒事後,警方將思路轉向另一方向。結果表明,對了。事發後一天,有人曾看到這個叫於村的人在黑河市出現過,通過海關出入境紀錄顯示,表明此人剛剛從布拉戈維申斯克回來。而進一步調查,此人與死者有過親密無間的關係,後來就迅速在黑河消失了……“抓住沒?”方大虎不動聲色地問,手卻有點兒抖。不知是激動,還是緊張。“抓住了,”電話那邊說,“不過不是在滄州他老家抓的,而是在溫州,這家夥在黑河消失後,沒敢回家,而是匆匆南下,直奔哈爾濱,再奔秦皇島、又奔燕京,最後到了溫州,據說是在溫州開發區一家銀行分理處取錢時被守候多天的警察按住的。你說巧不巧,這回你腦袋上的屎盒子算摘掉了,恭喜你又當了把‘重大嫌疑人’,哈哈。”“我靠!真是喜事!”愣了半天,方大虎放下電話,罵了句:“靠他媽。”是的,誰都理解那種心理上的巨大壓力,人一天不抓住,案子一天不破,方大虎、馬明和丁超就一天難脫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