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好象看出了丁超的心思，契卡林說：“沒關係。房子，好，地方，也好，我們可以一起去看看，如果你不滿意，我們不會租給你。”丁超點點頭，說：“那好，契卡林先生，明天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再定，可以嗎？”“涅--涅--年輕人，”誰知，男主人不容置辨地伸出一隻手打斷丁超的話：“你應該稱我為達瓦利什（同誌）懂嗎！同誌！”他把伸出的那隻大手使勁抓住丁超的手，笑著加重了語氣說：“斯巴西巴（謝謝！）年輕人，一言為定！跟我做生意（合作），你不會受騙的。”說著他又將那隻粗糙的大手用力緊緊握了丁超和馬明的手一下，在胸前搖晃著：“毛澤東！斯大林！”這樣的表達方式讓做生意的馬明愣了一下，不過心情也突然間激動了一下，感到很久遠，又挺現代。他們約定好，明天一起出城去看房子。看得出亞曆山大．契卡林夫婦今晚格外高興，見丁超和朋友起身，急忙把他們按在在沙發裏，他讓妻子拿來幾個酒杯和一瓶“伏特加”，逐一都斟上了，然後站起身，用他那厚實的大手舉起杯，衝桌子上另三隻杯“叮”地碰了一下，送給他們：“年輕人，為了我們的友情和合作成功，幹杯！”喝完酒，他還要給馬明和丁超他們唱歌，丁超急忙推辭說還有朋友在等著，要馬上回去。朋友卻笑著搖頭，示意他和馬明別急著走。他說，這樣走是不禮貌的。丁超他們隻好又坐下來。直到一切盡興，男女主人才把他們送出門外，還一個勁拉著手不放。“這老俄就是懂人性兒，比咱們華夏人強。”回家的路上，馬明感慨。丁超和朋友也深有感觸。半路，朋友下車了，他還有事，說明天見。丁超和馬明回到家，一進門，沒想到方大虎、老本兒、老蛋他們一幫人卻躺在床上等他們呢。他們白天有事，沒有陪丁超和馬明去不放心。“怎麼樣？”“沒看到房子。”馬明笑著說。“沒看到？他媽的老毛子是不是耍咱啊，不說有房子出租嗎？”馬明笑逐顏開地把情況大致說了一下，方大虎這才“哦”了一聲，又仰頭躺下了，丟給丁超一支煙，點燃後說：“那行，明天我跟你們一起過去看看，可別讓老毛子給騙了，剛來那幾年都是咱華夏人騙老毛子，騙得老毛子一愣一愣的，現在？他媽的，老毛子也會騙人啦。”丁超和馬明說契卡林他們一家不會，印象不錯，再說人家畢竟是有身份的人，雖然現在為生活所迫不得不出苦力了，但是他們騙一個窮文人有什麼用。“不管怎樣，明天我也去。”“那當然好了，嗬嗬！”第二天一早，契卡林夫婦沒有去擺攤，特意開著一輛深藍色的“海鷗”轎車來馬明家接他們。這種車的車身寬而短，是俄羅斯五十年代生產的高級轎車，象一種老式的“帕卡茲”車，馬明悄悄告訴丁超，“別看這車破，據說過去在前蘇、聯是按級別才可以擁有的呢，至少是少將級或有名望的G家功勳演員才行，從這你也能看出他們為什麼急著租房了。”車裏除了柳德米拉，還有他們的女兒薇拉，一個漂亮而天真的俄羅斯女大學生。看到她，丁超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幾眼，方大虎看看轎車，猶豫了，除了主人一家加上馬明和丁超，顯然沒有他們的位子。“要不你們先走，我們開你的車過去。”“行，”馬明先鑽進去，然後迅速回頭朝丁超擠了一下眼睛。意思是說：“我靠！看見了吧，美女來啦！”丁超也鑽進去，正好挨著薇拉坐，衝她點了點頭，她報以微笑。“海鷗”汽車已經離開了車流中最擁擠的地方，沿著大街急馳著。亞曆山大．契卡林邊開車邊告訴丁超和馬明，他們郊外的房子在加羅夫附近，通往郊區的道路有一段十分泥濘，不過沒有關係，車輪飛處猶如天女撒花一樣，泥漿四濺。剛下了一場大雨，由於排水設施老化，水沒處跑，沒來得及流淌就積下了，所以弄得滿街都是泥。但汽車出城駛上莫斯科環形公路後，車速表指針迅速在一百二十公裏左右擺動，馬明捅捅丁超，丁超正疑惑，詢問道：“還有多遠呀？”柳德米拉忽然通過風擋玻璃向外指了一下，丁超看到寫著中俄文字“加羅夫：一公裏”的牌子一閃而過。“還遠嗎？”馬明問。“還有不到五分鍾的車程。”方大虎他們開著馬明的車跟在後麵，汽車繞過小路的拐彎處，駛近左邊一行白樺樹的缺口，遠遠看到裏邊有很多差不多一模一樣的房子，很漂亮。好象G內的郊外別墅群一樣，亞曆山大．契卡林把車開了進去。有一個人先通過半開的大鐵門觀察了一下開過來的汽車，才把大鐵門打開讓他們過去了。“海鷗”汽車嘎吱嘎吱地行駛在蜿蜒而上的碎石小道上，開了沒有幾十米遠，亞曆山大．契卡林就刹住車。“到了，就是這裏。”他回頭說，推開車門下去了。回頭招呼大家下車。白樺林中，這裏那裏散落著一幢一幢的小房子，遠遠望去，五顏六色中尖尖頂的紅板房非常漂亮，其形各異，為大地增添了生機和氣息。一下車，丁超就喜歡上了這裏，方大虎他們也到了，丁超覺得如果能貓在這裏寫點東西，真是太妙了，累了可以出來走走，既浪漫又富有異G情調。亞曆山大．契卡林邊走邊介紹說，從莫斯科前往這個地方大約需要半個小時的時間，它附近有個小型的機場非常的簡陋，跑道兩旁放置著不少前蘇軍丟棄的破飛機，跑道上有人在散步，也有人在騎自行車。順著他的手指遠遠看去，機場的候機樓隻是一個破舊的兩層小樓，有點像以前華夏小城市的長途汽車站，既沒什麼設備也沒什麼人，顯得有些淒涼。但它的景色非常秀麗，算是郊區的一個前蘇、聯時期遺留下的旅遊熱點吧，一望無際的綠色林海邊是黃黃的、婉若大海伸展的沙灘，沙灘上的沙子非常的細軟，踩上去感覺一定會很舒服，沿著沙灘是俄羅斯特有的美麗白樺樹林，令人驚奇的是在白樺林和沙灘上星星點點散布著一些色彩鮮豔的小房子，與他們現在所處周圍美麗的自然景色非常的協調，為其更增添了一份浪漫色彩。由於俄羅斯的經濟還不發達，據說外G遊客也很少，所以這裏和沙灘上幾乎見不到什麼人影。丁超他們所去的這一片房子也有一些出租給了外G遊客，旁邊為數不多的還有幾家外資企業，離城還有段距離，好在每天都會有公共汽車通向這裏。“沒想到，還挺不錯。”方大虎說。“怎麼樣，哥哥，可以吧？”“當然了。”丁超笑著看馬明，十分滿意。穿著大布拉吉的女主人拉著女兒的手跟他們一起進了院子。馬明不斷地拿眼瞟薇拉。女大學生跟她母親一樣也穿了一套素色的布拉吉，坦露的脖子、肩猶如冰雕玉琢般在太陽光下閃著柔和的光亮，偶爾一扭頭瞅他們時，自然彎曲的秀發披散在雙肩，襯托出她那娃娃一樣美麗動人的臉龐。使她充滿了朝氣和活力。丁超和馬明象欣賞一件藝術品一樣，眼睛常常不由自主落在沒有精心打扮，也算不上超凡脫俗，然而卻動人心弦的姑娘身上。每每遇見他們的目光，薇拉都甜甜地一笑。天真無邪，稚嫩中透著善良。亞曆山大．契卡林在前，他的夫人和女兒在後，領著丁超、馬明和方大虎他們裏裏外外看著房子。這就是“達恰”，也就是建築在鄉間的房子。房子是用木頭建造的，很有特點，尖尖的屋頂配以寬大、明亮的花格窗戶和外麵小巧精致的遊廊，外加一個很大的院庭，一切都顯得那麼精致。雖然亞曆山大．契卡林一家有半年未住了，但無論房子、院子及周圍用不很高的一快快木板條做成的幾何圖形籬笆，都很幹淨漂亮，透過籬笆間的空隙可以清晰地望見天際邊茂密的白樺樹林。房子的屋頂用大紅色油漆刷就，牆壁是藍灰色的，整個外觀看去與大自然的環境很協調。室內的地板是用原木鋪就的，還有小小的廚房、衛生間。取暖的設施就是壁爐，天氣要是冷了，可以燃燒劈柴取暖，很漂亮、舒適、富有詩情畫意，房子不大，生活設施卻齊全，就如同安徒生童話裏白雪公主的家。丁超和馬明、方大虎邊看邊忍不住讚歎，覺得它甚至比城內的一些樓房還迷人舒適。“我靠！比我那房子都牛逼！”轉圈看過房子，又進去看過室內擺設，亞曆山大．契卡林臉上流露出比昨晚自信也驕傲的神情望著丁超他們，遠比他的妻子和女兒更有把握的樣子。“覺得怎麼樣，達瓦利什。可以嗎？”方大虎比丁超還滿意，深深地點點頭。“我看行，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