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靜寂間流逝,連荷隱約能聽到翹盈艱難的呼吸聲。
“你不想救救她嗎?”連荷忽然打破沉默。
“嗬嗬!”翹盈冷冽而沙啞的笑聲仿佛地獄索命的閻羅:“我沒姐姐那麼宅心仁厚。隻有她死了,我才會變得有價值。”
“若她死了,你父親亦會傷痛。”連荷提醒道。
這也是連荷一直想不通的事情,既然翹侯那麼疼愛翹玥母女,致使翹盈母女吃了那麼多苦。若翹玥死了,他又豈會原諒冷玄颺的殺女之仇?
“嗬嗬!嗬嗬嗬!”翹盈這次笑得更綿長了些,隻是笑聲裏卻透著淒涼:“你以為爹爹真的愛他們母女嗎?爹爹不過是懼怕太後而已。爹爹會明白的,這是皇上在給他最後一次機會,若他不識相,翹侯之位隻怕會禪讓給哥哥了。”
連荷的嗓子仿佛被什麼哽住,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她在山裏數年貧苦的日子,讓她以為外邊那些有錢的人家定然是和樂融融。因為他們不愁吃穿,還用愁什麼呢?可是,出來了,這個世界一次又一次刷新她的認知。他們的欲望遠比她想象的要可怕,他們甚至可以不顧及骨肉至親的生死。也要向著權利的頂峰而去。
“姐姐一定覺得我很可怕吧?”翹盈不甚在意地又道:“我們女人的命賤,背後的男人們都想要擺布我們的命運,來贏得他們想要的利益。是以,可怕的我們,是他們男人。我們隻是棋子而已。就算是他們死無葬身之地,也怪不得棋子。”
連荷又是一陣的沉默,定定地看著靜止的床帳,仿佛已經看到了翹盈猙獰的麵孔。
她倒是對她坦承,讓她有那麼一瞬覺得,她是當真把她當成了好姐妹。想到這,她不禁哆嗦一下,仿佛隻是想一想,都覺得很可怕。
就在這時,窗外響起了一片腳步聲。隨即,她聽到了院子裏的宣旨聲。
吉祥以極為尖細,冷漠的聲音念道:“翹良娣嫉妒成性,不思悔改,反加害親妹。罪無可恕。念昔日侍奉聖駕有功,禦賜白綾,即刻送其上路。”
原本跪在地上的翹玥,膝蓋一軟,跌坐在地。
“不,我不信皇上會這麼對我。”翹玥呢喃了一句,忽然翻身而起,就要向門口跑去:“我要去見皇上,一定是連荷小蹄子汙蔑我,根本不是我害了翹盈。”
吉祥對一旁的兩個太監使了個眼色,兩人旋即衝了上去,一把將其拉住。吉祥冷哼一聲,拿起托盤上的白綾,就向著翹玥而去。
翹玥驚恐地看著猶如閻王的吉祥,又轉頭看向桃兒。
“桃兒救我,救我……”
桃兒接收到她求救的信號,旋即緊張而心虛的低下頭去。
吉祥這時已經走到翹玥的身後,一個靈活的動作就把白綾套在了翹玥的脖子上,不停用力向兩邊拉扯著白綾,死死地勒住翹玥的脖子。
窒息的感覺迫使翹玥張大嘴巴,瞠圓雙眼。她還在渴望地看著桃兒的方向,希望這個伴著自己長大的“姐妹”可以救救她。至此,她也不信,桃兒會背叛她。
沒能等來桃兒的抬頭矚目,她模糊的視線中卻看到連荷從屋裏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