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娘”任夢瑤身體不由地輕晃了一下,摟著葉婉茹的手更緊了,口中泣不成聲道:“好女兒,娘的好婉兒,你這傻孩子,你和恒毅就是有緣無分,能聽你喊一聲娘,娘心裏知足了!本以為這輩子都要聽不到了……”
葉婉茹將手輕搭在任夢瑤單薄的肩上,也忍不住淚流滿麵,心中亦是翻江倒海酸澀不已,她強忍住淚水:“娘,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這大半年來您的身體一直不太好,婉兒心中實在難安!”
“放心,婉兒放心,娘一定會好好保重身體的,不為別人,隻為我的婉兒。”任夢瑤滿是淚痕的麵龐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
葉婉茹趴在任夢瑤懷中重重點頭,一時間二人又都淚流不止。
大將軍府門前的街道上一輛四馬大車正緩緩行駛,寶藍色的窗幔隻掀起一角,車中的顧清臨透過窗幔看著熟悉的府門,身體忍不住微微傾身想要貼近一些。
好似這樣就能能離得更近一點,靠近這座他熟悉的府邸、去親近一下他那不敢靠近的家門、去撫慰一下府內的娘親。
門前尚未撤去的兩盞奠燈刺得顧清臨眼角泛紅。
父親和他出事後,雖說娘親被陛下在原本的一品誥命之上又加封忠烈二字,可再多的榮耀都抵擋不了父親不明不白的死因,抵擋不了朝廷不了了之的做法,更抵不了他心中的痛。
顧清臨按在坐下軟墊上的手不由地用盡了力氣,骨節指尖都用力到泛白,手背上青筋也有些暴起,眼裏帶著化不去的悲傷、心中內疚無比寺直盯著大將軍府的府門。
驀地一輛熟悉的靛青色馬車映入他的眼簾,顧清臨抬起有些顫抖的手捂在眼睛上,鬆開手心中被攥的有些變形的簾幔一角,他整個人有些脫力似得靠在車廂上,一雙薄唇止不住的顫抖。
“娘,孩兒有愧於您!”
“婉兒,恒毅哥哥對不起你!”
顧清臨在心中不斷地來回說著這兩句話,每說一遍心便會痛的瑟縮一下,他忍不住將自己縮成一團手臂抱緊屈起的腿彎,彎成一條弧度的瘦弱脊背有些顫抖。
在寬大的車廂中顧清臨的身影顯得那麼單薄無助、又顯得分外的孤獨寂寥,好似整個世界唯有他一人。
為了藏於心底的使命,他無數地克製自己,不靠近這個好熟悉的大門,不去安撫府內太需要安慰的母親。
他十分明白,她的母親,一個失夫喪子的母親,雙重的打擊下,她該是多麼地無助,多麼地悲傷,她單薄的身體,又能如何承受的住?
“想來娘親她整天以淚洗麵,心中一片灰暗吧?為了讓父親或自己在天上之靈安寧,她一定會不分日夜地祈禱,祈求那不可能存在的安寧,在人世間為了這個希望而默默地守護著吧?”
“母親,孩兒不孝,不能在您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你的麵前!”
顧清臨的眼中已經是一片模糊。
“婉兒……”顧清臨的嘴哆嗦著,他模糊的眼中現出婉兒憔悴的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