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鬼井7(1 / 2)

小林大師進門後環視一圈,第一句話是:“誰是醜八怪?”

我再藏就是自取其辱了,不等人說話便從阿龍身後閃出,舉手示意:“我!”

小林大師扭頭,眼角猛地抽搐兩下,對於第一次看到我的人,他的反應算輕的,而他也無愧於大師的稱號,還安慰一句:“小兄弟別多想,我以為他們說的醜八怪是開玩笑。。。”

察覺失言,小林住嘴幹笑兩聲,我報以苦笑。

以為是個玩笑,沒想到真是醜八怪唄。

“嗨,說這些幹啥,咱又不靠臉吃飯,不過兄弟,我看你這半邊的臉倒是細皮嫩肉,應該。。。”盯住我,他皺起眉頭,問道:“你這臉。。。皮肉萎縮,坑坑窪窪,這是後天受的毒傷吧?”

高人當前,我不敢隱瞞,如實回答:“在湘西被一條白虯咬了。”

“兄弟是苗人?”

縱然不如他,依然想吹捧一下何道長,我說:“漢人,師弟中了蛤蟆蠱,我跟師父去湘西抓了條白虯給他臉蛇蠱粉救命。”

小林肅然,衝我行了個抱拳禮:“失敬,原來是同道中人,道友慈悲,不知在觀裏修習還是家傳的本事?”

道士打招呼都用慈悲,與和尚的阿彌陀佛一個意思,我告訴小林,孤兒出身,被師父撿到,師父以前是鶴鳴山的道士。

又是一通失敬失敬,還誇何道長仁義,為了徒弟遠赴湘西。

小林很有興趣和我多聊幾句,可村裏眾人的臉色便有些難看,老村長輕咳兩聲,說道:“小林大師,那口井又出事了,這個醜八。。。你這個道友太莽撞,打水卻撈出了金戒指,寡婦又要索命,您可得救救俺們。”

聽得與我有關,小林問幾句,我不好意思說給女人打洗澡水,便含含糊糊的說幾句,一見那口井便覺得不對勁,可仔細檢查,沒看出貓膩才下桶打水的,破壞了大師的布置,實感內疚。

小林忙道,不敢不敢,便要去看看水井的情況。

我心說你這麼厲害的人物,一個勁跟我客氣啥,謙虛過了頭,豈不顯得虛偽?

村民和戲班的人跟在後麵,因為小林說有話對我講,一路上,他不停打聽我有沒有法號,學哪派的法,家裏還有沒有師兄弟,修道歲月幾何,最令我意外的是,他還問我白虯是啥!

能回答的都回答了,小林也自報家門:“初一,我比你大六歲,祖籍江西,但父親很早就來了河北,我是在河北長大的,我也沒法號,既然咱倆都不算正統的道士,就兄弟相稱吧,我叫林遠帆,從小跟父親修茅山法。”

誰說我不算正統道士,我授籙傳度了的。

林遠帆介紹自己,我對他有個大概的了解。

我算是神霄派的傳人,他則是南傳符籙派,屬於民間法教。

修道兩大派,丹鼎和符籙,丹鼎養氣煉內丹,符籙做醮修符咒,丹鼎大派是全真,符籙大派是正一,整體而言,符籙派流傳更廣,所以除了正一還有上清,靈寶,神霄等等不如正一,但也聲勢不小的道派。

南傳符籙派,就是今天正一道士出去建個派,明天上清道士也建一個,後天靈寶道士娶了神霄道姑,再建一個,法是名門正派的法,隻是開派祖師太雜,大多沒闖出什麼名堂,就統稱南傳符籙派。

之所以是南傳,因為北邊是出馬仙和丹鼎地盤,中原以及偏南多是正一丹鼎混雜,自立門派的道士隻能到南邊傳道。

何道長說過上清道士與茅山師,南傳符籙派的傳人介於二者之間,茅山師多是南符籙那些混不下去,走邪路的傳人。

話說回來,同修一種法,可南傳符籙畢竟不像道觀有那麼大的根基,許多本事都失傳了,林遠帆大我六歲又跟他父親修法,他父親也就五六十歲的年紀,而教我的何道長卻是經曆了清,民,新中國的百歲老人。

能有這麼大的差距麼?

快到井前,我實在忍不住:“林大哥,你連厲鬼都能鎮住,這道行得頂天的高了吧?”

林遠帆苦笑兩聲:“我哪能鎮得住厲鬼,是當年我爺爺被邪氣躥了,有位高僧送給他三片貝葉心經驅邪,那是禪宗六祖慧能大師的弟子玄覺禪師刺血書寫的經文,你知道的,咱們學道的人對怨氣沒有太好的辦法,和尚們雖然不擅長抓鬼,卻最會化解怨氣,我是拿那三篇貝葉心經蓋在寡婦的屍體上,又在井上封了一層磚,這才勉強把她壓住,我想試試高僧的慈悲能否超度了她,看來是不行。”

我還真不知道和尚的本事強在哪裏,隻聽五寨營的人說過,來村裏做法事的和尚會噴火。

雖然有些不厚道,可明白林遠帆鎮了紅棉襖是用取巧的小手段。。。

我長長吐出一口氣,心裏舒服多了!

多半天的抑鬱一掃而空,這才反應過來他剛剛的話:“紅棉襖的屍體還在井下?”

“紅棉襖?這外號倒是別致,她在井下,我用磚頭蓋住了!”

那豈不是說,昨天夜裏,戲班人喝的都是屍水?

我氣得破口大罵:“村裏這幫王八蛋也不跟我說一聲,太他娘的壞了,他們圖了個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