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在淤泥裏藏著?
有些忐忑,畢竟怕那玩意躥出來把我的肉吃掉,卻還是裝著膽子沉到池底,將劍捅進淤泥,一點點搜尋。
應該是到了最深處,因為我覺得水下的壓力比剛剛更大時,一劍捅下,卻捅到了空處。
淤泥之中,有個坑?
正要用手電照去,忽然間感覺身後的池水急速湧動起來,就好像有什麼龐然大悟正飛快的破水衝向我,腦子裏冒出的念頭就是該不會真有大蟒蛇吧?
一瞬間自心底湧出的駭然讓我渾身發軟,卻強迫自己轉身,同時手臂挺劍,準備拚命。
轉過身卻什麼也沒看到,就連急速的水流,似乎都是我的錯覺。
就在我腦袋發懵,搞不清什麼狀況時,腳腕一緊,不知被什麼東西攥住,一股巨大的力道將我向下拖去,那猛然的一墜讓我全身快要散架,還沒來得及掙紮卻感覺自己被拖到了水下的通道之中,激蕩的水流將我衝的不停搖擺,便磕得七葷八素,眼冒金星,等漸漸停穩在水中,手上的劍早不知道掉在哪裏。
抓著我腳腕的東西,也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喘口氣的時間都不敢給自己,我拔出綁在小腿的龍鱗匕首,全神戒備,可看清自己所處的地方,卻沒能找到拖我下來的怪物。
牛池底,我刺空的地方,應該是連著地下水的水道,而我被拖進水道之中,到了一片被水填滿的地底岩石的空隙。
這空隙是相對整片大地來說,實際上是不知道多大的空間,頭頂三四米就是久埋地下深層的岩石,水質清澈一些,能見度高卻一眼望不到邊,還有許許多多的大石遮擋,我試探著遊了十幾米,隻感到一陣欲哭無淚的悲哀。
頭頂始終是沒有封死的岩石,前後左右是數不清的大石頭,就好像一片地下水的迷宮。
我找不到出路了。
能進來就能出去,可我是被那不知道什麼怪玩意拖進來,一路上都快磕暈了,漸漸恢複神智就到了這裏,根本記不清楚從哪個位置下來,更不敢四處亂跑,就怕離出口越來越遠。
胡亂在水中轉著圈遊蕩,漸漸焦躁不安,我不想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水裏,還是深入地下不知多少米,也許我的屍體分解成清水前,都未必能被人找到,而通訊器早就丟了,聯係不到許茂林下來救命,而那陰寒,死寂,孤零零所帶給我的壓抑,直讓我感到快被逼瘋的恐懼和絕望。
置身水中,我連怒罵,嘶吼,找點什麼怪物來同歸於盡都做不到。
被種種負麵情緒折磨,我的心跳攀升到頂點時,終於能狠狠吸一口氧氣讓自己冷靜,千萬不能自亂陣腳,一定有辦法的,二叔三叔沒有氧氣瓶,都是在快要憋死的時間被噴出牛池子,沒理由我就是被拖下來淹死。
對,一定是這樣的。
牛池子裏什麼都沒有,二叔三叔肯定也來了這個地方才會看到可怕的東西!
近乎是自我安慰的想出個法子,我不管會不會遠離出口,朝著一個方向,拚命劃水。
人挪活,樹挪死,一劃水便看到了希望,有了三分多鍾厚,一麵深黑色的岩壁擋在麵前。
看來這片地下水並不是無邊無際,氧氣瓶還能堅持半個小時,應該夠我找到出口。
拐個九十度繼續遊,這次花了五分鍾才被岩壁堵住,我再換方向,而這一次,足足遊了十多分鍾。
手電照在那一片地下岩壁之上,卻可以看到當中有個有個直徑半米的圓形洞口,不知是通到哪裏的水道,我稍感狐疑,映像中,我好像向下被拖到這裏,而看那水道卻是水平,不像是通往牛池子的。
看看時間,容不得多想,我抱著死馬當活馬的念頭遊了過去,鑽進那黑乎乎的洞口。
洞不深,不到二十米便穿了過去,沒有朝上的方向,我便知道自己找錯了。
劃水轉身,想要返回,可隨著我的手而晃動的手電光中,一張人臉,一閃而過。
被黑發遮住大半的慘白色臉龐,那張血紅色的唇,異常妖豔。
除我之外,水裏還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