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派的人要見我,說這句時,田子龍還有點幸災樂禍,以為我將鬼王派的弟子打傷,人家找上門算賬了。
但比起鬼王派的人,我更怕啤酒瓶子。
修法人的厲害之處在於他們的手段難以察覺,得罪了他們,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可麵對麵的遇上,和普通人差不多,留點心眼別被他拿走或者留下什麼東西就好,何況他們對我下手也沒用,兩個修法人之間的比鬥,隻要不發生何道長經血畫符那種被人陰了的事,最終比的還是自身的陽氣,生魂的穩固,以及術法的高低。
這三樣我都有信心,隻要別來鬼王和他徒弟那個級別的人物,其他人不是很搞得動我。
田子龍幸災樂禍之後就是擔憂,怕鬼王派的人對他妻女下手。
疾馳回家,田子龍說:“小陳大西,雖然你背叛了我,但我不會拋棄你的,如果鬼王派的銀要對付你,我幫你砍他們,但你不能讓我的女銀和女兒被鬼跟上。”
點頭答應,卻想不通他為什麼對別人的鬼忌憚不已,反而就不怕我呢?
進了大門,車都來不及停穩,田子龍便跳了出去,我緊隨其後,進到別墅一看,三人正在鋼琴邊有說有笑。
是鬼王派的。
那位五十多歲還一表人才,曾在飯店對我微笑致意的老者,他與田子龍的女兒坐在鋼琴前,兩人配合著演奏一首不算太難的鋼琴曲,田子龍的老婆笑吟吟立在一旁,落在不知道的人眼中,好像他們才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正在享受舒適溫馨的夜晚。
鬼王派隻來他一人,許茂林卻不知跑到哪裏去了。
我們進來後,那老者回頭,點頭微笑算是致意,便又帶著愜意,繼續彈鋼琴。
田子龍陰著臉走到他妻子身邊,說幾句悄悄話,可以看到他妻子的不滿,卻不敢違背田子龍的意思,笑著對鬼王派的老者說了句什麼,領著兩人的女兒回了屋子。
目送那模特出身的少婦上樓,老者這才起身,笑容和煦,用流利的卻帶著古怪口音的漢語說道:“田先生如此驚懼,令鄙人惶恐。”
田子龍不跟他客套:“你來我家做什麼?係不係老張要你來放鬼的?”
“不不不,不是他要,而是我說要來放鬼,這才借了車來與您二位見麵,”
老者狡黠一笑,露出滿口整齊的白牙,伸出手道:“當然,我沒有帶著半點惡意,那句表麵修路上山,實際坐船過河的中國話,就是鄙人的心意。”
老者伸手,田子龍卻沒有握上去,詢問他的來意。
老者不說話,抓著手杖,極具貴族風範的走到沙發前坐下,還伸手示意我們也坐,這才帶著一絲自矜,說道:“田先生,這位小陳大師,你們好,我叫譚康,是鬼王的弟子。”
我和田子龍對視一眼,沒想到譚康的來頭如此之大,真是怕啥來啥。
田子龍早就聽說過鬼王派的名頭,隻是沒當回事,以為跟香港的堪輿堂,元空堂一樣,就是風水先生帶著幾個小徒弟,搞點玄學的生意,是獨眼龍死後,有知曉老張背景的海外朋友,給田子龍說了點內幕。
鬼王在南洋已經是傳說中的人物,一來是本事大,二來是他年紀大,七八十年前偷渡到新加坡的華工,無意中用陰山法給人解降後,陸續有華商找上門,求他救命或者害命,漸漸有了名聲,到馬來西亞搞了鬼王派,鬼王現年應該有九十歲往上的高齡,早已閉門謝客,隻有當年的老朋友能見他一麵。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用在他身上再合適不過,當年與他打交道的商人,得他幫忙或者救過命,幾十年,兩三代人的奮鬥,都有了不菲的家底,再有幾個成大氣候的,不說把鬼王當恩人,起碼是極好的朋友了,像田子龍倚為靠山,人家還沒說給不給他靠的五叔那種級別的人物,鬼王都認識好幾位。
可以想象,鬼王閉門不出,接管了他的人脈和鬼王派事物的四個徒弟,該有多大的能量,也就是他們要潛心修法,不怎麼在外麵廝混,否則投身商海,資產碾壓田子龍,分分鍾的事。
張老板兒子的女朋友的親爹,就是鬼王弟子之一,我們都覺得張老板請來鬼王派的人,應該是鬼王徒孫輩的,卻沒想到譚康會親自到來。
麵對這樣有本事,有人脈的人物,田子龍不敢囂張了,客客氣氣,帶著謹慎詢問:“不基道,譚先生來找我,係有什麼要指教的?”
譚康笑容不減:“我不姓譚,我是馬來人,名字就叫坦康,我也不是來找你,而是找小陳大師的。”
不管他叫什麼,我隻在意他的來意。
坐正身體,我問道:“有什麼指教?”
坦康滿臉真誠的說:“指教不敢當,隻是與小陳大師一見如故,特意來交個朋友,希望小陳大師不要嫌棄。”
田子龍家的茶幾是鋼化玻璃,能反光,聽了坦康的話我下意識在茶幾上照了照,模樣未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