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椅忽然晃動起來,卻沒有人坐在上麵,那讓人牙根發軟的吱呦聲,在死寂的屋裏十分刺耳,我趕忙將門關住,免得驚動走廊或者樓梯處的人,雖然我沒看到人,依然免不了做賊心虛。
側耳傾聽,確定樓道裏沒有腳步聲,才轉身看那詭異搖晃著的椅子。
它很囂張,向我示威似的前後搖擺,我背靠門,打訣念咒,掐了個鐵叉指,等它下一步反應。
這番變故隻有兩種情況,一是有鬼坐在上麵,虛張聲勢,故意嚇唬人,二是搖椅或者屋子本身的問題,不幹淨,也就是俗稱的鬧禍祟或者鬧凶。
農村經常發生鬧禍祟的事,因為村裏的房屋地氣很足,比樓房更加藏汙納垢,邪氣重了,碰上不好的日子或者特殊情況,就會讓鍋碗瓢盆一通亂響,再一種就是木質老家具,年月長了,吸了太多的陰氣,有時會發出怪響或者亂動的情況,更嚴重的,家具還能成精。
不知道搖椅屬於哪一種,它在那裏搖動,我掐手訣盯著,它不過來,我不過去,它過來我就打它。
對峙了一分鍾左右,忽然聽到樓下傳來陳三針的喊聲:“小夥子?你還在不在了?”
我的帽子還在他家沙發上。
不想讓他知道我溜進屋子,便不管那發瘋的搖椅,悄悄拉門出去,回一句:“在呢!”
陳三針怒吼:“你跑我家樓上幹什麼去了?”
“我想上廁所,看你睡著了所以找一找!”
邊說邊下樓,陳三針在客廳怒目而視,指著一樓衛生間,告我廁所就在那裏!
聳聳肩,我道:“太髒了,我想找個幹淨的!”
不管什麼理由,在別人家亂躥始終不禮貌,但我並不是來跟他講道理的。
下了樓,走到陳三針麵前,寸步不讓與他對視,陳三針麵有怒意,還在我為亂跑的事情生氣,似乎真的不知道我的身份和來意,我便決定再試一試他,看他能裝到什麼時候,亦或是我真的找錯人了。
“陳神醫,你不是要給我治病麼?咱們這就開始吧!”
陳三針扭頭,怒道:“你沒禮貌,不給你治了,你走吧!”
我摸出錢包,將所有現金取出,厚厚一遝鈔票散成扇狀,十分風騷的扇著風,故作輕佻,暗地裏觀察他的反應,我道:“這樣的話,您覺得我有禮貌麼?你把我的病治好,這些都是你的!”
冷哼一聲,陳三針不屑道:“你以為我是金錢可以收買的人?我給人看病從來不收診金,隻收些許藥費,把你那三瓜兩棗收回去吧,你已經病入膏肓了,這點錢在我這裏買藥都不夠!”
“那需要多少?”
陳三針右手平推,五根指頭伸展,卻說了不相稱的數:“最少十萬!”
十足一副貪財表情,不像是借題發揮趕我走的意思,可十萬塊錢雖然不少,但對於我所了解的陳三針來說,隻是一碟小菜,他送我的藥材雖是劇毒,但這毒是藥性相衝之後的結果,而藥材本身都是火候足夠,很名貴的中草藥。
不用問了,這個陳三針肯定是假的。
“那你給我治吧,十萬塊錢,你開藥,我付賬。”
陳三針讓我坐下稍等,他進屋取了一盒金針出來,撚出最長的一根在口中抿過,十分倨傲的說:“脫了衣服,讓你見識一下我陳三針的手段!”
“脫衣服幹啥?你不是給我開藥麼?”
“鬼醫陳三針,針到疾病除,藥材隻是輔助,別囉嗦,趕緊脫!”
我想趁他治病的時候,戳穿他是半吊子醫術的冒牌貨,先給他來個下馬威,方便隨後的質問,可他要用金針紮我,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做這個犧牲,沒病被他紮出病都是輕的,但那一根被他舔過的金針,就決不能觸碰我冰清玉潔的身體。
耐心耗盡,而眼前這位陳三針並不是有權有勢的大人物,軟的不行,直接來硬的。
拍案而起,便要給他來一身當頭棒喝,卻也沒想陳三針嚇得一哆嗦,金針墜地,我質問的話到了嘴邊,他卻彎腰摸尋金針,而我對著一個趴地上找東西的人喝罵,實在沒什麼氣勢,隻好忍住,等他撿起金針,十分寶貝的在衣服上擦掉灰塵,又放嘴裏抿一口,這才怒目而視:“你幹什麼?拍壞桌子你賠得起麼?不治了不治了,趕緊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