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開始感覺到了李小樓的厲害。
這個女人心計智謀修為都是一等一,從來不會無的放矢,每步行動都經過深思熟慮,而且環環相扣。自己以為把她安插在臨安的魔宗外圍棋子全部拔起,但是天知道她部署了幾步棋?可以想見,她甚至自己親自扮成那位可憐的尚書夫人,在深宅大院裏潛伏,不露聲色的等待入宮覲見,隨時準備下手謀刺趙構。
也許尚書夫人隻是她掩飾身份的許多身份之一,以她的修為計謀,想要許多替身是手到擒來的事。而且她十分擅長掩飾修為、掩飾魔宗功法,李宏幾乎可以猜到,當天西湖邊見到的那次就是她故意放出魔宗功法氣息來引自己離開臨安、離開薑宣子等人好對自己痛下殺手。
她為何要刺殺趙構?為什麼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偏偏在自己這些護國天師出現於皇宮大內後才動手?如果在自己這些天師來臨安以前不是更容易得手麼?
李宏因此還覺得,李小樓很不正常,她根本就不是一個按理出牌的人。
而且她還很擅長演戲,當初第一次見麵時裝的楚楚可憐,讓自己和楚軒幾乎身不由己的產生一種想保護弱小的憐惜感覺。現在想來,她根本就是裝的,隻是為什麼要裝成那樣的一個文采風流的弱女子?她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
李宏無法想透李小樓此人,就像現在麵對這封素箋一樣,明明字句很清楚卻依然猜不出背後的意思。
“楚宏君見字如見奴:
自月前西湖一別,君風采必定更勝往昔。聞弦歌而知雅意,奴雖不才,卻知君心不在大宋不在朝廷而在奴。區區浮萍,隨波飄零,蒙君深情厚誼,奴不勝感激,涕零再三,唯為君而思之。仙宗世外,道宗亦然。世事若棋局,蒙君雅愛信手黑白,江山籌劃,不過君與奴笑談間。何不化敵為友,梅間柳下,一曲知音,豈不快哉。
李小樓拜上”
如果不知道實情,還以為這封信是兩位友人之間的唱和,或者是帶點曖昧情意的男女之間的通信,哪裏會看得出是兩位死敵。
李宏看完,是苦笑的。但同時注意到,江山籌劃、世事若棋局這樣的字眼。
難道在李小樓心中,攪得大宋雞犬不寧不過是她信手一盤棋,隻是想證明自己的能力、想玩玩而已?
李宏實在頭疼了,費這麼大力氣難道隻是在對付一個瘋女人?一切不過是她想玩?
事已至此,保大宋已經保定,若她真想玩,我奉陪到底!一絲怒火開始在心頭燃燒。李宏沉聲問道:“那地方除了這封信還有什麼線索?”
“有,一張被鞣製過的女人麵皮,就擺在信的旁邊。我裝在匣子裏帶回來了,定是那位被替代的尚書夫人的臉皮,待會可以讓她的丈夫辨認一下。至於尚書夫人,臉皮既然被剝下來,定是被李小樓殺了。”水清子皺眉道。
“有沒有吳皇後的線索?”李宏不死心的問道。
“那裏確實有別的女人住過的跡象,不過,那女人不是吳皇後。”水清子十分肯定的道。
李宏點點頭。水清子是精衛一族,獸修們許多都有這種本事,聞過一個人的氣息幾乎就是過鼻不忘。他說不是定然不是。
“難道李小樓還有別的類似秋娘的手下?”
“那女人不會一點功夫,在現場留下的腳印很深。”
到此線索又斷了,李宏一頭霧水。李小樓如果隻是想殺吳皇後,在坤寧殿就可以直接下手,但她分明隻是帶走吳皇後,這樣看來李小樓不是想殺吳皇後,而是用作一枚棋子。
事到如今,隻能等,等李小樓下步的棋。
就在這時,趙鼎又來求見,他的話幾乎石破天驚:“秦太師說知道吳皇後的下落,但他說隻告訴你一個人。”
李宏冷笑道:“好,那就去見。元鎮,我們一起去。”
秦太師府現在蕭條得可憐。殿前司四軍連太師蟒袍都刮走了,實在刮不出一點油水,那些守衛軍士心也淡了,便沒人再囉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