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地球,真是一本難念的經(2 / 3)

氣候有沒有變暖,究竟誰說了算?聯合國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IPCC)的報告說,在過去的1000年裏,20世紀是最暖和的100年。但是早在2001年,IPCC已經在報告中承認,觀測點密度分布不均,許多數據來自人口稠密的大城市,而遼闊的海洋隻有觀測船定期走航觀測。在熱島效應強烈的大城市,觀測數據難免偏高;而海洋觀測數據的不足,則降低了數據的可靠性。

大量“灰色文獻”的引入,也讓IPCC的公正性受到置疑。“灰色文獻”指的是未經發表(當然也就不可能經過同行評議)的研究文章,帶有明顯的“江湖氣”和“草根”特征。IPCC的早期報告中,還嚴格規定必須引用公開發表的文獻,但是後來標準降低,許多“灰色文獻”也作為證據混跡在正式報告中。今年年初,IPCC公開承認說,由於缺乏可靠數據,自己關於喜馬拉雅冰川將在2035年消融的預測“是錯誤的”。

變暖還是沒有變暖?支持者和懷疑者打得不可開交。去年哥本哈根氣候變化大會召開前,英國一家科研機構的報告說,根據它們對1998年~2008年氣象數據的統計,全球平均氣溫僅僅上升了0.02℃,遠遠低於IPCC的結論。後者馬上反駁說,這個結論具有明顯的“非典型性”:它截取的時間段太短(隻有10年),而且一頭一尾都遭遇極端天氣現象(1998年全球受厄爾尼諾現象影響,2008年換成拉妮娜現象),而且數據采集點分布不均。

早在工業革命前

1965年,英國氣候學家休伯特•;蘭姆提出,在大約中世紀的時候,歐洲天氣普遍比今天更溫暖,他把這個時期稱為“中世紀暖期”。這個變化,大約發生在公元900年~1300年之間。

無獨有偶,中國氣象學家竺可楨也在研究中發現,地球體溫有升有降,並非一成不變。1972年,他在《考古學報》上發表文章探討“中國近5000年來氣候變遷的初步研究”,為中國5000年氣候變化描繪出這樣的體溫紀錄:從仰韶文化到安陽殷墟(約公元前3000年~約前1100年),中原地區年平均溫度比今天高2℃,此後大約每隔400~800年為一個周期,氣溫上下擺動,其中公元前1000年、公元400年、1200年和1700年均出現明顯降溫。換句話說,當歐洲遭遇“中世紀暖期”的時候,中國大陸的年平均氣溫也可能比今天略高1~2℃。

古人沒有現代測量儀器,不可能留下精確的氣象記錄,所以研究、推斷古代氣候的途徑雖多,卻都是代用資料,“測不準性”成了重建古代氣候的最大問題。冰川學家研究地麵升降變化,做出挪威地區雪線升降圖,借此推斷氣溫變化;丹麥科學家利用同位素分析法推斷氣溫變化。此外,冰芯取樣、植物孢粉、黃土沉積、珊瑚礁和樹木年輪等都可以拿來參考,推斷氣候變化。在中國,竺可楨先生還從豐富的曆史文件中尋找氣候變化的足跡,官方史書、地理誌(方誌)、個人日記、文人書信詩詞都有很高的參考價值。唐代長安城遍布梅花,玄宗妃子江采蘋因為在居所遍種梅花而得名“梅妃”;而到了蘇東坡的時代,春天就隻能賞杏花了:“關中幸無梅,賴汝(杏花)充鼎和”。梅花不耐嚴寒,竺可楨先生由此認為,這是推斷唐代華北氣候普遍比宋代溫暖的重要證據。拿自己的重建結果和國外同行做對比,竺可楨先生還發現:中國氣候變遷和外國氣候存在同步性:“中國的寒冷時期,雖未必與歐洲一致、同始同終,但仍然休戚相關。”

滄海桑田,全球同此冷暖。假如氣候重建準確,我們顯然不止一次經曆氣候由暖轉寒,由寒轉暖的變化。今天,我們擔心兩極冰山融化,海水升溫,但是氣象學家會告訴你:大約5500萬年以前,南、北兩極的夏天“曾經相當暖和”,沒有厚重的冰蓋,海水表麵溫度高達18℃。來自美國地質學會網站的資料說,大約10萬年前地球進入最後一次冰期,大量液態水被固結在冰川中,海洋麵積退縮,今天的上海和香港,10萬年前都在距離大海很遠的“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