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例行公事般試著合上眼,卻完全沒有半點睡意。變成了這樣的一副身體之後,到底還需不需要睡覺,還是一個謎。這副心髒停跳的身體,到底是否還有新陳代謝機能,都是個謎。
就在他困惑的時候,他卻感覺到貓人少年偎依在他身旁。
"你在幹什喵,穆特?"
"你好冷。渾身都冷。"穆特低聲說:"就這樣睡著的話,會著涼的。"
"所以你就過來給我送溫暖?"
"隻是一會兒的話。"穆特說,又往艾爾伯特這邊蹭了蹭,把身子靠得更緊。盡管如此,這小子其實月至少用背脊對著艾爾伯特,躺在虎人青年身旁而已。所謂的"送溫暖",送的真不夠專業。
"你明天打算怎麼辦?"穆特躺在那裏一動不動,卻低聲問道。
"沒打算怎喵辦,"艾爾伯特閉著眼睛隨口答道:"能動的話就去參加比賽。"
"都已經變成這種樣子了,還打算參加比賽?"穆特頓了一頓:"等等。打算參加的是你自己的擂台賽,還是------"
"都參加。"
貓人少年於是又頓了一頓:"你應該不用我提醒你吧?暗黑美式足球的比賽是在明天早上九點鍾。我甚至懷疑你的身體能趕那之前恢複過來......"
"這種小事用不著你擔心。"虎人青年哼道:"除非你不想讓我參加足球比賽?"
"我......"穆特似乎還真的想阻止艾爾伯特去參加比賽,但他忍住沒說出口。他比誰都更清楚,現在的斯芬克斯隊不能沒有艾爾伯特。特別是超級杯賽事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接下來的比賽將會越來越困難,球隊無論如何都需要艾爾伯特的力量。
見穆特在遲疑,艾爾伯特不禁淡然笑了一下:"既然你不打算阻止我,那接下來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現在從我的床邊滾下去。讓我睡一會兒。"
穆特沒有說話,但也沒有動。
覺得這樣有點煩人了,虎人青年一轉身,從背後摟住了貓人少年。他惡作劇般的舉動原本隻是為了嚇一下穆特,以為這樣就能嚇跑貓人少年。然而穆特卻絲毫沒有抗拒。
"消毒水的氣味......"他隻是靜靜地躺在那裏,低聲吐槽了一句。
"醫生處理完我身上的傷口就把我送回來了。我還沒有洗澡。"艾爾伯特說。
"腥臭味......"穆特又說:"而且......還有女人的香水味。"
"所以......?"艾爾伯特沒有去否認。
"有點討厭。"貓人少年低聲說:"你要不要去洗個澡------"
"我真的很累了。"艾爾伯特不耐煩地打斷道。
"我可以幫你洗......"
"閉嘴,讓我睡一會兒!"虎人青年更加不耐煩了。
"好吧......"穆特於是不說話了。
然後又是一陣尷尬的沉默。
"你真的不打算從我的床上滾下去喵?"艾爾伯特於是又問:"是因為知道我沒有力氣把你趕下去,所以才這樣為所欲為?"
"我沒有......"
"我又遇到魯夫了。"虎人青年突然說。
"什麼?"
"他一直都在,守護著我。"艾爾伯特長歎一口氣:"即使在這段時月裏我們忘記了彼此,也沒有辦法用正常的方法交流。"
"我沒聽懂你在說什麼......"
"是他救了我。再一次。"虎人青年瑟縮了一下,把貓人少年抱得更緊,就如同摟著一個毛茸茸的抱枕:"他最後的話,要我......"
(------照顧好穆特。)
聽見艾爾伯特話說了一半就沒有聲音了,穆特有點奇怪。
"笨老虎?"他試著叫喚了一句。
沒有回應。
貓人少年大驚,轉身看了艾爾伯特一眼。
虎人青年已經沉沉睡著了。
他睡得那樣死,就好像真的死去了似的。穆特探了探艾爾伯特的鼻息,發現艾爾伯特是真的沒有呼吸......幾乎沒有。就連心跳也完全停頓,他簡直就像一具冰冷的屍體那樣。
在這之前穆特已經接到過電話通知,貝迪維爾已經對穆特簡單說明過艾爾伯特的身體狀況有多特殊。但實際遇到的時候,穆特還是覺得這一切很可怕。
老虎該不會真的就這樣睡著了,永遠地睡著了,再也不會醒過來了吧?
想到這裏,穆特不禁驚恐。漫漫長夜,他本來可以從虎人青年的擁抱中掙脫,跑去幹別的事情。但他反而依偎在艾爾伯特的懷裏,把耳朵貼在艾爾伯特的胸前,一次又一次,試圖聽見那已經不存在的心跳聲。因為時間好得過久,他自己也被一陣困頓所捕獲,最終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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