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太傅家的酒樓(2 / 3)

這個表妹,比他還小兩歲,時而一副端莊可親的大家閨秀樣子,時而又是大大咧咧調皮搗蛋的小丫頭,有時候卻又聰慧敏銳過人,讓他也歎為觀止。

躺在舞台中央躺椅上的司韻微微直起身,看著了,滿意的放下書直拍手。

“哎呀,表哥你的字太好看了!還是老規矩,裱起來,掛到櫃台後麵的牆上。大俗即大雅,這果蔬名才是真質樸天然的好字。”說完還擠眉弄眼一番。

早時,方遠聽說司韻要他寫“紅燒仔排”時,可是好一陣手抖。無奈他也算是自討苦吃,最後還是耐著性子把店裏的招牌菜都一一書寫出來。司韻知他所想,所以每次都忍不住要調戲一番。

而那平時掌櫃坐的大櫃台後麵,已經應司韻的要求,掛上了好多“紅燒仔排”“紅燒牛肉”“小蔥拌豆腐”之類的大俗菜名。

方遠似有些無奈,不過還是微微一笑,繼續去算賬了。

司韻又躺回椅子,歎了一口氣,“哎,這為了圖個新鮮,可把我們悶壞了,你看連四個綠跟四個紅都躲去院子裏灑掃了!一會兒天再黑一點,我可要回家了。”頓了一頓,“差不多了你也回家吧,這兒留著給嚴叔他們打點就好。”

四個綠跟四個紅是酒樓的八個小二頭頭。本著紅男綠女的原則,司韻認真的給他們按著各自的樣貌分配了名字。其實這時候的小二都是男性,不過司韻習慣了後世的女服務員,便也招了四個女孩子在店裏當小二,萬一遇到女客有些什麼事也比較好出麵。

“你先走,今晚我還要跟嚴叔商量些事,就不回去吃飯了。”

方遠謹慎,司韻也不強叫,自去打開後院小門,叫了沙綠一起慢慢攀著梯子下去——卻是到了一艘小船中。原來這酒樓背靠三水,後院出來就是河。布置酒樓的時候,司韻靈機一動,就讓人在這裏弄了個穩妥的爬梯,下麵放了兩艘小船,閑了自己可以劃舟遊玩,必要時,還能當做逃生路線。

此刻,她為了不被前門的人群圍觀,便趁夜劃舟而逃。想著自己這個精妙的設計還是偷自後人,司韻不由捂嘴一笑。

到了對岸,司韻獨自一人上岸,沙綠猶豫了半響,還是勸道,“小姐,要不我把小船停在這兒,先送你回家吧,你一個人……”

“沒事沒事,你把船劃回去吧,這天都還大亮呢,你有什麼可擔心的?”言罷轉身走了。

“那……那小姐下次出門好歹帶著月白姐姐啊……”此處不是正經的碼頭,並不方便停泊船隻,沙綠進退不得,隻好在後麵無力囑咐。

司韻確實不怕,來到這個世界已經近一年了,回到京寧也有兩個多月了,這條路這片城區,她早已熟悉。

不是說“人心不古”麼?這會兒正好還是淳樸的古代。

***

“爹,娘,我回來了。”

司韻是王執王太傅唯一的女兒,最近以學習管事經營為由,跟隨大哥王司然在外“打點新酒樓”。

王太傅,其實有點名不副實。

其一,說到太子,那還是先皇在位之時有過,當今聖上從未立過太子,何來太子太傅?甚至於,所有皇子一到束發之年就立刻被聖上賜予王位府邸,早早請出皇宮。目前皇宮裏已經隻剩一位九歲的十七皇子。連尚未婚嫁的公主,都一一賜予府邸,或近或遠的,遷出皇宮。

其二,太傅之職,本就位尊職虛。王執雖然經史子集、詩詞歌賦樣樣都曾拜學,不過他得以入住宮中成為一介太傅,卻是因為機緣之下被皇帝看重,因他極善古琴,聖上又金口玉言批他為“生性率真之人“,特意欽點去教幾位皇子古琴以陶冶性情。私底下,也有人不服他太傅之職,與他交好的友人,也戲謔他為“王琴師”。因此若論資曆人脈,可算是宮中幾位太傅之末。

其三,也因為聖上封王利索得很,王太傅教了幾年流水弟子,便早早請辭回家了。本來嘛,讓生來就站在頂端的皇家人沉心靜氣去學琴已是不易,哪裏還能指望在皇宮中找到一個好弟子去傳承自己的“區區琴藝”?隻是聖上不知為何,仍舊尊王執為王太傅,從前受過王太傅幾年指點的幾個皇子也或遣人上門送禮,或不時上門拜訪。總之,王太傅職不在名在,眾人麵上,還是依舊稱呼他“王太傅”。

自詡為文人雅士的王太傅是斷斷想不到自己的長子會去開什麼酒樓,更別說連女兒都跟著去了酒樓。不過最近幾年,他過得很不省心。

先是長子王司然養著養著到了十三四歲,突然跑出去遊曆,過了兩年才回家。原本看到他回家了,太傅也放心了,可心還沒放回去呢,長子在家待了三天,撂下一句“意欲學武”轉身又出了門,從此常常是幾個月都不著家。王太傅頓時不知所措,想將兒子留在家裏,便命家中護衛團團圍住他,誰料,這一幹護衛居然擋不住他一人,王太傅想破了頭也沒能搞明白。罷了罷了,長子愛往外跑就跑吧,這不還有幼女幼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