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如蝶戀花(1 / 2)

春陽初上,晨風還寒,遠山如畫。

葉雲飛一臉狐疑的看著慕容風,低聲問道:“此話怎講?”

慕容風沉聲道:“因為雪妹親口告訴我,她不喜歡吳宜岫。”

葉雲飛麵無表情,淡淡道:“怎麼會呢,我不相信。”

慕容風輕歎一聲,道“吳宜岫是荊楚會的少當家,雪妹是名劍山莊的大小姐,表麵看二人郎才女貌,可事實並非如此。坦白說,我們名劍山莊正在走下坡路,名劍山莊和荊楚會聯姻是我爹的意思,因為如果成功對名劍山莊恢複龍頭幫會地位的作用異常明顯。雪妹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一直以來也並未反對,怎麼說呢,吳宜岫也不是個令人討厭的人。可是直到雪妹遇見了葉兄,她才知道自己多麼反感這場婚事。一邊是名劍山莊的未來,一邊是自己的終生大事,這種權?的矛盾,葉兄你明白嗎?”

葉雲飛心中苦笑,其實他早就隱約感覺到名劍山莊和荊楚會聯姻的交易目的,但一直也不願去麵對,甚至懷疑慕容雪願意完成這單交易。此刻聽到慕容風的話,又想起昨夜慕容雪欲語還休的表情,心中也不知該做何感想,似喃喃自語般道:“這確實是一個很難選擇的問題,我自然明白。”

慕容風道:“雪妹昨晚找到我,說了很多你們之間的事情,到最後竟然泣不成聲。其實她並不讓我告訴葉兄關於荊楚會的事情,今天是我自作主張了。”

葉雲飛想到了吳宜岫,他是那樣的年輕有為,排除慕容雪的感情,他二人完全是天作之合,反正已經拒絕了慕容雪,也許慕容雪再過段時間就把自己忘了,到時候吳宜岫還是她最好的選擇,想到此點,略帶自我安慰的道:“多謝慕容兄坦白相告。也許事情沒有慕容兄說的那麼不樂觀,車到山前必有路吧。”

慕容風道:“看來葉兄真的不打算回山莊了。”說完伸手前指,前方柳樹下係著一匹健馬,接著道:“既然我留人不住,還不如助葉兄一程。”

葉雲飛笑道:“慕容兄根本沒有打算留住我吧!”

慕容風笑道:“我隻是來告訴葉兄一些不知道的事情了罷了。不過你這樣走出名劍山莊,就等於是送給敵人練劍。”

葉雲飛道:“慕容兄有什麼好的建議呢?”

慕容風自信道:“葉兄不知道在下擅長易容術吧?”

葉雲飛搖頭道:“這個真的不知道。”

慕容風從馬背上取出假發假髭給葉雲飛戴上,又對麵部塗塗抹抹,然後拿出墨筆細細勾描,片刻功夫,葉雲飛變成了一個麵部黝黑的虯髯大漢。最後拿出些許衣衫,著葉雲飛換上,那衣衫長袍寬袖,穿上之後居然可以把石中玉隱藏在身後,設計巧妙,似是量身定做一般。

葉雲飛走到水邊,對著水中的影子笑道:“慕容兄真是妙手生花,此刻我都不認識自己了。”

慕容風笑道:“葉兄臉上的塗料和發須普通方法都不易拿下來,需要用醋水沾洗,方可恢複本來麵目。”

葉雲飛道:“幸好慕容兄告知此點,不然我就做一輩子虯髯漢,豈不冤枉啊?”

慕容風道:“葉兄一路小心,在下就送至此處了。這馬喚作‘流影’,可為你節省不少腳力。”

葉雲飛輕撫馬背,拱手道:“慕容兄請回吧。”然後似語非語的樣子,最終忍不住道:“麻煩慕容兄轉告慕容小姐,吳兄此人挺好,值得托付。”

慕容風並未應答,苦笑一下,輕輕搖頭而去,走了數步,也不回頭,淡淡道:“這衣服是雪妹為你做的,你可不要弄破哩。”說完又朗笑幾聲。

葉雲飛整理一下襟前衣衫,滿懷感觸的跨上流影,強迫自己不再想其他事情,打馬而去,揚塵一片。

葉雲飛不忍心抽打馬身,可駿馬還是一口氣奔了二三十裏,想起懷中的信箋,猛提韁繩,馬蹄高仰。葉雲飛掏出信箋,欲拆又止,如此來回數遍,最後還是將信放入懷中,自言自語的道了一句:“不看也罷。”便繼續趕路。

又這樣走了兩天的路程,已入三峽境內,葉雲飛始終感覺有塊石頭懸在胸口未曾落下,終於在那個遲日淡淡的中午猛收馬韁,駿馬長嘯,前蹄高仰。葉雲飛連忙拿出信箋,拆閱開來,桃箋上隻有一首《蝶戀花》,隻見清詞如下:

月正層林煙正杳,霜滿單衣,黯淡傷魂渺。

輾轉海棠花尚早,相思都被青絲繞。

記取平生和淚少,忘卻流年,階上幽幽草。

此後逢君君亦老,莫憑杜宇春心鳥。

字體清秀,婉約柔曼,每一個字似乎都飽含著那麼多的哀怨,葉雲飛麵無表情的看著信箋,看著那娟秀的文字。

春風似乎還帶著冬天的冷峻,寒氣逼人,微陽也感覺不到絲毫的暖意。一個虯髯大漢就這樣駐馬而立,在寒冷的肅殺中目不轉睛的看著手中的信箋。

葉雲飛的心像被放在冰天雪地一般,毫無知覺。平生和淚少,可自己分明感覺到了她寫信時流淚的樣子,淚眼婆娑,那樣的楚楚動人。此後逢君君亦老,莫憑杜宇春心鳥,難道她知道自己回成都後便不再出蜀的打算嗎?不會的,她一定不知道。那她的意思一定是以後不再見麵,彼此默默終老了。雖然自己曾想過以後不再見她了,但此刻話從對方口中說出,卻偏偏又是那麼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