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飛打馬轉身,朝著武昌方向狂奔而去,馬蹄飛濺,塵埃漫揚。回奔十來裏,心中早已天人交戰,慕容雪和吳宜岫始終才是最登對的,自己永遠也給不了吳宜岫可以給的,慕容雪跟著自己非但不能幸福,還可能隨時送命。而慕容雪對自己的情感也許更多的是一種感恩,一種對政治婚姻的反抗。葉雲飛突然收住韁繩,暗自苦笑一聲,默默打馬轉身,繼續踏上回川之路。
葉雲飛突然想到了慕容雪的劍,那把他取名蝶戀花的短劍。他感到自己和慕容雪的關係就恰如花與蝴蝶,蝴蝶戀花,花雖戀蝶,但不能語,最終隻能看著蝴蝶飛走。又聯想到那首《蝶戀花》的詞,頗有點一語成讖的怪異感覺。
葉雲飛收拾心情,繼續前行,也不打馬,任由馬兒閑散的走著。
在前麵道路的拐角處,有一個茶社,茶社傍柳樹而建,樹可合抱,枝葉尚淺,茶社的幌子在微風中輕輕搖動。
社中的茶客多為過往趕路人,有趕考的書生,有送貨的苦力,有踏青的文人,也有仗劍而行的江湖人士,小小的茶社卻生意興隆。
葉雲飛將流影係在柳樹上,叫了一壺清茶和兩個饅頭。這茶雖不及名劍山莊的佳茗清香甘甜,但此刻卻格外解渴。
葉雲飛才吃了兩口茶,就看見一個打著“連雲鏢局”旗號的鏢隊走進茶社,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張清霜,接著他就看見了張清霜。
張清霜一身紫色的勁裝打馬而來,再也不是煙雨樓上的柔弱形象,眼神中透露出無比的堅定,英氣逼人。
連雲鏢隊一共有十三人,除了張清霜和那個被她喚作萍兒的小丫鬟外,都是清一色的壯漢。鏢隊係了馬匹,進入茶社,在東南角最後三張空桌旁坐了下來,又叫了茶水幹糧,各自歇息起來。
葉雲飛默默的看著張清霜,看著張清霜變得如此的堅強,心裏稍感寬慰,隻希望她能夠真正好好的活下去,幸福的度過每一天。
坐在茶社西南角的是三個帶劍的江湖人士,從張清霜一進入茶社就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其中一個笑道:“聽聞連雲鏢局連失兩大鏢頭,原來他們還是有生意做啊。”
連雲鏢局的人聽聞紛紛冷哼,待要發作,隻見張清霜做了個住手的動作,淡淡道:“雖然連雲鏢局遭歹人所害,痛失兩大鏢頭,但連雲鏢局依然是江南最大最安全的鏢局,三位兄台如果對鄙鏢局有所異議,可以到江湖上去打聽打聽。”這一段話給足了對方台階,也不失連雲鏢局的麵子,異常得體老練,語氣也不溫不火,葉雲飛完全想不到是出自那個在酒樓多愁善感的張清霜的口中。
剛才說話的男子似乎並沒有把這個體態纖柔的女子放在眼裏,繼續笑道:“這位女鏢頭長得真是標致,隻是不知道和連雲鏢局的張清霜比較如何啊?”
這段話非常輕佻,張清霜臉頰微紅,然後隨手一丟,將手中的茶碗連同茶水飛擲出去。
茶碗飛速而去,直擊那說話男子的嘴,那男子也算了得,居然也不閃躲,嘴唇一張,將那茶杯一口含住,輕仰其頭,將那碗茶水灌入喉中,洋洋得意道:“多謝小姐好茶,隻是不知這裏麵有沒有小姐的口水呢!”
張清霜一時手足無措,羞惱無限,眾鏢師紛紛離座而起,叫罵著向三人走去。那三人仍是剛才怡然自得的樣子,完全不把眾人放在眼裏。
一般而言行鏢走鏢就是受江湖朋友尊敬的,沒有人會故意找茬,所以鏢師不全是考武功揚名的,多是靠人品名氣行走江湖。名氣好的鏢局,黑白兩道都打點得開,就算是綠林好漢聽到名號都會放其一馬。連雲鏢局是江南最大的鏢局,江湖上的交情自然不必說,所以像今天這樣的事情也算是少之又少了。
葉雲飛看到張清霜受辱的場景,也不免心生感歎,如果不是自己殺了張雷張霧,張清霜怎麼會出來拋頭露臉呢?大喝一聲,道:“哈哈,這位朋友既然愛吃人茶水,不如也嚐嚐爺爺我的茶水味道如何。”說完也學這張清霜的樣子,隨手將手中的茶碗扔向那人。
茶碗飛行速度和力道似乎都和張清霜的茶碗一樣,那說話的男子自然也不放在眼裏,仍舊用嘴去叼住那茶杯,可是再嘴唇接觸茶碗的刹那,才感覺這茶碗的力道遠不是表麵的簡單,力道迅猛,可已為時晚矣,“啊”的一聲痛叫,門牙碎裂。
那說話的男子捂著流血的嘴唇,大罵道:“你這家夥找死呢。”說完和另兩人抄起桌上的長劍,朝葉雲飛方向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