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月山在葉靈妝墳前佇立半晌,寒風吹拂起衣裳,和漫天飛舞的杏花一起飄揚。 杏花飄落在葉靈妝的墳頭,吹打在他的臉上,蒼白如雪。
宋月山深吸一口氣,轉身走下山去。
葉雲飛看著宋月山漸行漸遠的背影,內心湧起無盡的悲傷,強打精神,進入自我調息階段,片刻後便進入無呼無吸的胎息狀態。
傍晚時分,葉雲飛和楊一江各自調息完畢,頓感神清氣爽,內傷也大部分愈合,便一起向杏子樓走去。
杏子樓傍府南河而建,樓高兩層,是成都最大歌舞樓,一到入夜時分,便熱鬧非凡。
葉雲飛和楊一江站在杏子樓外,看著紙醉金迷的男女,聽著嘔啞彈唱的管弦,樓內暗淡迷離的燈光流瀉在二人的臉上。
楊一江淺笑道:“看來今晚我們來對時候了。”
葉雲飛疑惑道:“老楊又何發現?”
楊一江聽到對方叫自己“老楊”,一時忍俊不禁,道:“剛剛我看見了左鳳棠留下的記號,目標指示他在就在杏子樓呢。”
葉雲飛輕鬆道:“想不到左兄也來了,待會定要好好的喝上兩杯。”說完便和楊一江走進杏子樓。二人雖未易容化妝,但打扮也極其低調,和常人無異。
二人剛進樓內,就有人過來招呼,楊一江報了左鳳棠的名字,那人聞言點頭,帶路而去。杏子樓中方有一歌台,其餘建築圍台而見,雖是歌舞場所,建築卻不浮誇隨意,每一梁柱都非常考究,優雅端莊。
楊一江看著四周的建築布置,忍不住低聲問道:“這程留空真的是文盲嗎?”
葉雲飛道:“程留空為人粗枝大葉,嚐嚐譏笑文人無用,但是否真的是文盲卻很難說,越是傳奇人物,人們越願意說得更玄乎。”
二人也不在說話,跟隨領路人上樓去了,在一個臨窗的卡座內,他們終於見到了左鳳棠。
左鳳棠坐在卡座最外麵的位置,仍舊一身白衣,標誌性的折扇放在桌上,手裏持著淺青色的酒杯,剛剛淺飲一口,便看見了葉楊二人,笑著請二人落座。
葉雲飛在臨窗的位置坐下,舉目望去,窗外是夜色下的府南河,河上漁船依稀,燈火明暗,晚風徐徐吹來,愜意十足,忍不住道:“這裏真是憑欄喝酒的好地方。”
左鳳棠道:“葉兄真是識貨,剛剛落座就知道此坐是整個杏子樓看夜色最好的地方。”
葉雲飛道:“左兄待我真不賴,這麼好的位置居然便宜我。”
左鳳棠笑道:“我隻說那個位置是看夜色最好的地方,卻沒有說做其他事情也是最好的。”
楊一江都大感好奇,道:“難道左兄的位置才是最好的?”
左鳳棠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道:“那要看兩位是否對胭脂姑娘有興趣了。”
葉雲飛拍案道:“原來左兄是為了在外麵方便看胭脂啊,剛才我還奇怪為何左兄約我們見麵的地方是杏子樓呢。”
楊一江道:“這胭脂究竟是誰,能讓桃花低舞扇的左鳳棠如此迫不及待。”
葉雲飛解釋道:“這胭脂是蜀中第一歌女,也是杏子樓的台柱,當然她是賣藝不賣身的那種歌女,不知道每天有多少人擠破了腦袋要一睹她的芳容,一聽她的歌聲。”
楊一江調侃道:“看來小葉和左兄都是這其中的人了。”
葉雲飛不好意思道:“我雖為蜀人,也隻是聽人說起,並未見過真容。”
左鳳棠笑道:“嘿嘿,今晚葉兄有福了。不但可以見到胭脂,也許還可以聽到她的歌聲呢。”此時的左鳳棠哪裏還有半點江湖大俠的風範,活生生的一個沉醉歌樓的紈絝公子。
葉雲飛笑道:“看來左兄魅力真是不小啊,聽說這胭脂從不在公共場合彈琴唱歌,要聽她的歌必須得提前預約,想不到小子今天如此走運,可以傍著左兄如此‘有福’。”
左鳳棠被葉雲飛取笑,一時不好意思,自嘲道:“並不是我有麵子,而是另有高人。”
葉雲飛正欲問那人是誰,卻聽見眾人一陣歡呼,胭脂盈盈走上歌台,和她一起走上台的還是兩個侍女抬著的一張古琴。
胭脂著一淡綠色長裙,眉眼含羞,丹唇有意,娉娉嫋嫋,若柳扶風,卻又絲毫沒有風塵女子的俗氣,一股與眾不同的清新感覺洋溢在她的身旁。她眼帶笑意,等著眾人歡呼聲漸漸消失後,輕聲道:“胭脂本為一屆歌女,得各位錯愛,深感慚愧。今晚胭脂為了答謝一位朋友,答應她在此演藝一曲,希望各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