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月粲然一笑,道:“長江會沈諾,見過千戶大人。”
劉長征道:“原來是長江會大少爺,難怪說話如此得體。葉公子準備好了嗎?”
葉雲飛淡笑不語,右手虛抬,做了個“請”的動作。他用餘光掃視身後的慕容雪,隻見她雖然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意,但眼神中明顯流露出擔心和相信的複雜情緒,而也是這種複雜眼神流淌到葉雲飛的眼中後,葉雲飛心中隻有一個信念:絕對不能死在這裏。
劉長征動作緩慢,右手輕揚,然後再收手於胸,將內氣慢慢的凝聚到胸前的手中。
葉雲飛雙目裏隻剩下劉長征,他知道雖然劉長征的動作極其緩慢,但卻沒有絲毫破綻,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無懈可擊。
劉長征的內氣凝聚在胸前,頓時四周的空氣逐漸冷卻,最後冷卻的空氣似乎在逐漸消失,那種無邊的壓抑感縈繞在現場的每一個人心頭。
當然,葉雲飛的壓抑感最為強烈,而在這種壓抑感讓人呼吸困難的時候,他進入了無呼無吸的境界。在他的世界裏,天地幻化,聲音失去,隻有劉長征變化的招式。
然後,葉雲飛感覺到了凜冽寒風從劉長征的胸前吹刮而來,而也就在葉雲飛感覺寒風的時候,現場其他人寒冷壓抑的感覺瞬間消失。
葉雲飛的眉頭凝結了絲絲白霜,片刻,他的頭發都沾染了白雪,而此刻偏偏是初夏時節。葉雲飛閉上雙眼,劉長征連同他的淒寒苦冷都消失了,在葉雲飛的世界裏,隻剩下自己。
葉雲飛心念《太上九要心印妙經》,感覺自己仿佛山崗上的柳樹,正被春風吹拂,又感覺自己仿佛小溪中的巨石,正被溪水洗滌。
葉雲飛感覺到劉長征出招了,冰玄功凝聚著空氣,帶著料峭的勁風,將他籠罩得水泄不通。他想到了慕容雪剛才的眼神。
砰,葉雲飛感覺一股強大的內氣灌入自己體內。首先,他感覺到胸口肝腸寸斷般的疼痛,接著又感覺那股內氣帶著無邊無盡的寒冷迅速霸占了他的身體,他的血液瞬間凝固,四肢失去知覺,然後他敢覺到因為內氣撞擊,身體向後飛去。
在身子離地後騰的瞬間,葉雲飛才從冰天雪地中恢複知覺,他想到了自己在寒潭中的場景,連忙在疼痛和麻木中勉強運用內力,讓陰陽之氣遊走全身。可這種寒冷遠強於寒潭,陰陽協調之氣隻能緩慢的融化凝結的血液。
身子不住後飛,如斷線的風箏,失去了方向。
葉雲飛的血液已被融化貫通,可迎接他的卻是內心翻滾的血浪,再也無法壓製,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內心稍感輕鬆。
就在葉雲飛吐血的瞬間,他感覺到身後傳來一股沒有絲毫雜質的純正內力,雖然那股內力相觸即逝,但他已經感覺到那是來自蘇瀾末的玉女素心經。
蘇瀾末轉瞬即逝的內力,仿佛一根救命稻草,讓葉雲飛停止了退飛,蹲落在地上,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葉雲飛睜開眼來,他看見地上一灘殷紅的鮮血,鮮血中依稀可以看出自己倒影的輪廓,然後他在倒影身旁看見了慕容雪的影子。
慕容雪伸手輕輕將葉雲飛攙扶起來,口中雖沒有一句半句問候關心的言語,但雙目滾滾欲出的熾熱的淚水卻足以讓葉雲飛忘記冰玄功的各種寒冷。
葉雲飛抱拳笑道:“多謝劉千戶手下留情。”
劉長征淡淡一笑,但內心的震撼卻非同小可。自己雖然說隻用了第五層的內力,但隨著雙掌的推出,自己明明忍不住將內力提升到了第六層,即使對方落地時收到了他人的幫助,但能夠挨上一掌六層冰玄功的人無疑是多麼的可怕。最大程度的掩飾內心的驚歎,道:“看骨骼長相便知葉公子是百年一遇的奇才,如何舍得痛下殺手呢?”
葉雲飛做了個如此就好的表情,道:“劉千戶謬讚了。”
劉長征突然雙目寒光閃過,道:“葉公子的事情就這樣一筆勾銷了。可是名劍山莊窩贓凶犯,這件事怎麼算?”
現場的人都覺得劉長征未免太咄咄逼人了,頓時一陣騷動。其實,此時的劉長征已經起了殺人之心,如果讓葉雲飛活著離開此地,他將有何顏麵縱橫黑白兩道。
此時,一直站在山莊大門位置的慕容錦突然冷冷道:“劉千戶如此咄咄逼人,未免太不將名劍山莊看在眼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