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酒樓早已人去樓空,白日的繁華喧鬧,在朦朧的淡月下,化作了此刻的寧靜和愜意。
慕容風右手橫握劍柄,左手劍指輕輕撫摸劍鞘,手指一捋,劍鞘飛出,插入街旁磚牆裏,鞘入三分,此時一柄鋒利長劍完全展現在他的手中,劍身狹長,泛光如月。
劉長征緩緩抽出繡春刀,道:“聽聞慕容公子的長劍喚作‘辟支’,既是獨覺,想必一定擁有超脫凡人的智慧了。”
慕容風淡淡一笑,道:“隻因生於無佛世界,方需獨覺,智慧勇氣,缺一不可。劉千戶的繡春刀不知有何雅名呢?”
劉長征將刀直豎胸前,臉色漸沉,道:“劉某一介武夫,刀名自然粗陋不堪,喚作‘血薇’二字。”
葉雲飛心頭一緊,滴血薔薇,真是好名,隻是不知在血薇刀下有多少亡靈,才染紅了這朵嗜血的薔薇,此刻刀上散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氣,不知是來自刀自身的寒意,還是冰玄功強大的製冷氣場。
慕容雪顯然也感覺到了那種寒意,下意識的握著葉雲飛寬大的手中,感受那綿綿不斷的溫暖。
慕容風輕喝一聲,挺劍而上,辟支劍勢氣如虹,暴漲劍光直刺而去。
劉長征同是一聲悶哼,點地而去,血薇刀緊握於手,雙目含光,注視著慕容風全神貫注一劍。
慕容風手臂一抖,那直刺之劍,瞬間化為萬點劍影,重重疊疊,如一張劍網。
劉長征沉住氣息,雙手握刀,劈如那層層劍影中。
須臾之間,辟支劍編織的層層劍影又瞬間消失,再次束成一點劍光,直刺而去。
噌,刀劍猛烈擊撞,二人如著電擊,手臂酸麻,同時後退數步。
葉雲飛突然沉聲道:“慕容兄如果想打架,葉某願意奉陪兩招。”慕容雪一臉不解,茫然望來,卻感覺到緊握的雙手正傳來絲絲力道,隻好將已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的收回。
劉長征微微一笑,道:“慕容公子劍法卓越,真是難得對手,怎舍得讓葉公子代勞呢。”
場麵中,最明白葉雲飛心思的是慕容風,剛才他一劍刺出,已經是畢生劍法精華所在,而對方用最簡單卻最實用的直劈,就將此劍巧妙化解,對他的打擊不言而喻。最讓他心驚的卻是葉雲飛,隻是粗略一眼,就將兩方深淺摸得一清二楚,如此修為,隻得讓人無比佩服。他從心底知道,如何和劉長征力拚下去,情況一定毫不樂觀,從某種方麵說,葉雲飛此舉實在救他。
慕容風漫不經心的看著手中長劍,道:“和葉兄切磋武藝,隻是遲早是事情,現在還是先和劉千戶走一趟冰玄功吧。”
葉雲飛鬆開緊握佳人的手,上前兩步,道:“既然兩位這麼想玩,一起上吧,如果我有幸可以接住兩位攜手一擊,此事就此作罷,可以嗎?”他負手而立,一股強大的自信油然而生,似乎覺得接住他們的一擊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在場的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葉雲飛,劉長征更是暗自打量許久,逐字逐句道:“名劍山莊一別,葉公子果然越發高明,此刻修為著實讓人害怕。不過想徒手接住我和慕容公子全力一擊,也太妄自尊大了吧。當然,慕容公子肯定不會出手的。”
慕容風苦笑不止,道:“看來今晚決戰隻能就此結束了。”
劉長征嗬嗬一笑,道:“慕容公子的計劃就一直不可能實現,坦白說吧,不管今晚戰事結果如何,我都不會把這筆賬算在名劍山莊的,因為此刻我隻是以江湖人身份來和你一決高下的。”
慕容風收住苦笑,無奈搖頭,似是在說,看來名劍山莊參加武林大會已成定局,隻能寄希望慕容錦明哲保身,躲過互相殘殺的劫數。
葉雲飛見目的達到,淡淡一笑,接著又沉下目光,直直的看著劉長征,道:“有一件事可否請劉千戶明示。”
慕容雪對葉雲飛一驚一乍的反應早已習以為常,此刻雖然完全不明白他的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一種小女子對心愛男人的敬佩之情悄然產生,襲上心頭,欲罷不能。
劉長征放回血薇刀,聳肩道:“那晚的火確實不是我放的,和那幾個謀麵人也互不相識,我那一劍也隻是臨時奇想。不知這個解釋,幾位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