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管教要李景幹活快點,李景就真的快了點,李景本來就感情豐富,加之涉世未深思想單純,別人一對他好,他就恨不得來個“士為知己者死”。
勞動勉強跟得上,管事犯人也不來招惹他,一般犯人把他當是個人物般看待,就這樣,李景渡過了一段風平浪靜的日子。
江湖真的會平靜嗎?
江湖不可能平靜,何況這裏才是真正的江湖,要說平靜,也隻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寂靜。溫室裏長大的李景,一個從文明社會跌進蠻橫之地的學生,要麼在風雨中被湮滅,要麼在風雨中更頑強地成長。
王傑華被襲後的第二十天。王傑華天天盼爹盼娘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來了他的主子——薑大隊長。
這一天適逢犯人的休息日,眾犯人正在操場上看電視,薑大隊長一進五中隊,全場便鴉雀無聲。
李景這才第一次一睹大隊長真容,隻見薑大長得又矮又胖,兩腮的肉連著脖子,既不威風,亦無霸氣。如果不看他的眼睛,就像一個街上隨處可見的老頭子一樣。但他的眼睛是一片混濁,讓人看不清摸不著,這種城府,你連大門也找不著。越是不清不楚的東西,就越能產生威懾力。看到這雙眼,李景當時就感到一陣冷風吹過來。
薑大走進了自己的小辦公室,隨後召見了王傑華。
薑大一見王傑華就笑著說:“你父母昨晚找過我。”
王傑華也陪笑道:“是啊,昨天也來接見我了。”王傑華心裏明白,父母上香不在初一十五,而是五號或二十號這兩個接見日,父母先來看看寶貝兒子,目測身體無恙,晚上才找薑大設宴“還神”。
“近來可好?”薑大循例問一句。
王傑華就等著薑大這一問,打好的腹稿便滔滔而出,將被襲事件極力渲染一番。
薑大一聽之下,混濁的雙眼便眨了幾下,問道:“誰處理這事?”
“郭管教。”
“哼!”薑大用鼻子噴出一聲來,臉上露出煩膩之色:“他能怎樣處理。”
“就教育了一下。”
“教育?這些社會人渣能教育得好還用建監獄?開學校得了。”
“就是。”王傑華附和著,他似乎沒有將自己納入“社會人渣”之列。
薑大點著了一根煙,又扔了一根給王傑華,問道:“那個李景是什麼人?”
“聽說是大學生,進來後也不思悔改,整天要申訴,無心勞動,產值全中隊最低。”王傑華已摸清薑大的脈絡,專往敏感區捏。
果然,薑大連著脖子的兩腮顫動了一下,幹笑一聲:“嗬嗬,不想幹活,好。”
一聽到這個“好”字,王傑華就知道有下文了,又說道:“那小子近日和郭管教走得挺近的。”王傑華知道薑大與郭管教素來不和,就來個捆綁式下藥,敵人的朋友也是敵人,他深諳此理。
薑大猛抽了幾口煙,便對著門口撇撇嘴。王傑華馬上會意把辦公室那扇門關上。
薑大這才發話:“你作為犯人的記分,被人打了,你以後還怎麼去管人。”其實薑大還有後半句沒有說出來:你作為我保護傘下的犯人,被人打了,我以後怎見你家屬。
“就是,薑大看怎辦好。”
“這小子的行為極之惡劣,必須殺一儆百。近來犯人的紀律鬆散了很多,就拿這小子開刀。但郭管教已經處理了我就不能再處理。他有沒有什麼違紀的地方?”
“沒有,就勞動慢了點。”
“勞動慢這事擺不上台麵。其他什麼的違紀也沒有嗎?”
王傑華想了想說:“好像沒有什麼把柄的。”
“沒有?嗬嗬,真的沒有嗎?”疑問就是一種提示。“我後天安排一次搜查監舍活動,看他有沒有。”薑大隊長這句話說得意味深長,混濁的眼睛居然帶著笑意。
王傑華略一愣就明白過來:“嗯,應該有的,隻不過我們現在不知道。”
薑大隊長投去一絲孺子可教的讚賞眼光,王傑華也心領神會地咧咧嘴。
薑大的辦公室窗戶本來就長年關著,再關上門,就成了一間密室。而密室,通常是有陰謀在進行著。
陰謀有沒有味道?有,是蛇的氣味,還有點腥。蛇之所以恐怖,在於它會來個冷不丁的,讓人防不勝防。
正在操場上看電視的李景,心不在焉地時不時往辦公室那邊投去一瞥,他已嗅到蛇的氣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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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字君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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