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賈大生看出來大史確實喝多了,怕他喝多了鬧事,忙上前勸阻:“大史,差不多就別喝了,今天喝的可以了。喝多了,又像以前回家鬧笑話。”
桌上的人忙問:“鬧什麼笑話?”賈大生故做驚訝狀:“怎麼,你們不知道?”眾人一口同詞都說不知道。
大史也不解地問:“我鬧什麼笑話了?假大空滿嘴胡說八道。”
“我說出來你別抵賴。”
大史口齒不清含含糊糊地回答:“你說吧,我聽著呐。”
賈大生於是繪聲繪色講了一個大史醉酒的故事:一次,請大史喝酒,大史喝多了,搖搖晃晃地去了廁所。
大家看他久久不回來,到廁所一看,他從裏麵劃上插銷正坐在馬桶上打呼嚕。大家急忙搬個椅子來跳進去,打開門七手八腳忙把他扶出來並送回了家。
進家門後他老婆怕吐在床上,就讓眾人把他放在沙發上躺倒,他老婆前腳送走客人,後腳一進門就發現沙發上沒有人了,仔細一找,滾到沙發下麵去了,他老婆怎麼拉他也拉不動,憋著一肚子火,給他倒了一杯茶。
大史躺在地下喝了茶,迷迷糊糊、口齒不清地拉著老婆的手問:“小姐,哪的人呀?多大了?”老婆氣壞了,順手賞了他一個耳光,他用手捂住臉生氣地問老婆:“都給了你小費了,怎麼還打人?”
桌上的人放聲大笑,並追問大史這是不是真的。大史自己也笑的把剛進嘴的一口酒從鼻、口噴了出來,灑到了春燕剛上身的花裙子上,春燕有些厭惡地皺了一下眉,忙往旁邊躲了躲。
大史眼睛迷成了一條縫,咧開大嘴,漏出了滿口被香煙熏的又黃又黑的牙齒,用手上下指點著賈大生說:“你們聽他胡說八道,我那次喝酒喝多了不假,但回家就睡覺了,他狗嘴裏能吐出象牙!”
賈大生說:“是你老婆親口告訴我的,怎麼會有假。”胡建設說:“甭管他真假,咱們幹了杯中酒,也到此為止吧。”
大史說:“咱們再幹一瓶,我還沒有喝好哪。”他伸手去拿酒瓶,賈大生忙伸手去阻攔他。
他一甩賈大生的手,拿著酒瓶子站起來給賈大生倒酒,手一哆嗦,把酒全倒在了杯子外邊。
大家都勸他不要喝了。“不行,你們以為我醉了,我再喝一瓶也不會醉。”
賈大生忙把他手裏的酒瓶奪過來不想讓他再喝,大史順手把胡建設手裏的酒瓶搶了過來:“你們看我再喝一瓶也沒問題。”他舉起酒瓶一仰頭往嘴裏倒了一大口,“這低度酒就是沒有勁兒,跟白開水似的。”
胡建設一見大史搶走酒瓶子,心裏“咯噔”一下,害怕他喝出來是白開水,喊出來丟自己的麵子,一看大史已經喝不出酒味了,才放下心來。
忙道:“大史不要喝了,等你分了新房我們去你家裏喝個夠。”一聽分房兩個字,大史把酒杯往桌子上一墩,臉色頓時就變了。
“別提分房,一說分房我就一肚子氣。”賈大生忙問為什麼?
“你們裝什麼糊塗?這桌子上沒有外人,我說出來也沒有什麼。”
其實大家都知道,因為大史來局比較早,如果按照以前的計分方法,靠局齡分的支撐,他的分數肯定可以排在前幾名,這次他本可以分到麵積大、朝向好、樓層也不錯的一套三居室,可是,計分辦法一改,他的排名一下子掉到了魏公正等一些新來人員的後麵,隻能分到二流的房子了。
上次分房,因為位置不好,大史就沒有要,滿懷希望等著這次要一套好房子,結果沒有想到又重新修訂了辦法,還是沒有要到理想的房子,所以,一說這個事情,大史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吳桂英那個娘們兒,和姓魏的合穿一條褲子還嫌肥,劉旭也是個馬屁精,光知道溜須拍馬。他去了幾個局,就說別人都是這麼做的?
以前,我當分房委員的時候,我們在製定分房辦法前,也跑了好些局,人家都有局齡分的,就到你大史這就沒有了。
還有,他們說我思想不解放,因循守舊,他們懂什麼?業務上我也不是吹的,我猴子是咱們局的專家,誰敢和我叫板?不就是我不買那個騷娘們的帳嗎,所以利用民主測評把我整下來,我懂。”
侯不凡見大史抱怨分房不合理,也借機發泄心中的不滿。
大史聽了侯不凡的話,仿佛一下子找到了知音,一下子勾起了上次提升處長時搞民主測評的事兒,心裏的火更大了。
上次民主測評處長人選,大史認為自己是個老人,業務豐富,應該能夠從副處長升為正處長,為此他還在測評前,特意請處裏的同誌和自己認為平常關係不錯的人在“全聚德”吃了一頓烤鴨。
大家酒足飯飽滿嘴流油之際都紛紛誇大史能幹,並表示要投他一票。
誰知道最終的測評結果,自己隻得了一票。結果公布後,那些吃他喝他的人還假惺惺地告訴他,肯定投了他一票。
大史心中有數,那一票是自己投自己的一票,但這件事也是啞吧吃黃連——有苦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