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剛駛離舟山群島進入東海,不幸又遇到東北風,“風急波峻,水黑如墨”,又把他們吹向西南,全船隻有高念觀音(原譯觀世音菩薩,因避唐太宗李世民“世”字之諱,省稱“觀音”),大家紛紛把所帶之物拋向大海減輕船的重量,有的僧人把用一生心血抄寫的經文也投入大海後,痛不欲生,也隨之躍入大海同葬。船隻失去控製,在海上隨浪大起大落三天,“眾僧惱臥”,都暈船嘔吐不能起身。但是普照師父每日吃飯時,必拿出少許生米與眾僧充饑。船上已無淡水,嚼米,口、喉很幹,無法咽入,吐也吐不出,飲用少許海水就腹脹。
直到第七天,風暴小了些,又下了兩天雨,在船上接了些雨水,大家才稍微好過些。到第九天,船靠近一個小島,大家趕快登岸,找到了淡水,儲滿了水,繼續上船前進。在海上漂流14天,靠了岸,隻見到處樹木茂盛,鮮花盛開,原來風暴把他們從東海吹到了南海,他們已來到海南島最南端。接著抵達振州(今海南島崖縣——三亞),被地方官派兵把鑒真一行迎住城內大雲寺,在那裏住了一年。
以後,經萬安州(今萬寧)、崖州(今瓊山),過瓊州海峽,以後又在桂州(今廣西桂林)、海南郡(今廣州)等地停留,途中日僧榮睿因勞累過度不幸病逝於端州(今廣東高要),鑒真由於悲痛過度、辛勞、酷暑而眼睛發炎,最後雙目失明。始終追隨著他的忠實大弟子祥彥也因長年積勞成疾不幸逝於江西,這對鑒真來說實在是極為沉重的打擊。曆經三年的苦難艱辛旅程後,鑒真等最後經九江、南京回到了揚州。第五次東渡失敗了,這也是鑒真東渡過程中最慘痛的一次失敗。然而,鑒真並沒有灰心,困難不能征服他的意誌,隻能將他磨練得更加堅強,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第六次東渡(公元753年十月至754年二月)鑒真東渡的意誌彌堅,他從海南島回到揚州後,不顧雙目失明的困難,繼續籌集文物準備東渡。
唐天寶十二年(公元753年)十月十五日,日本第10次遣唐使歸國前夕,遣唐大使藤原清河、副使吉備真備、大伴古麻呂和仕唐多年、曆任唐光祿大夫、禦史中丞、秘書監等職的日本留學生阿倍仲麻呂(漢名晁衡)等也準備回國,他們同到揚州延光寺參謁鑒真。
藤原大使說:“早聞大和尚曾五次東渡日本欲去傳教,今日得見,萬分榮幸,若大和尚仍有此願,弟子等有船四艘返日,應用物品俱備,不知肯同行否?”鑒真雖已66歲高齡,且雙目失明,但為了傳教授戒,為了中日人民的友好及文化交流,便應允了日方懇請。
鑒真欲再度赴日的消息在揚州傳開後,有關寺院為阻撓此行,嚴密防範。這時正好鑒真弟子仁幹從婺州(今浙江金華市)來揚州,密知師父將要遠行,遂暗中約定由他備船在江頭接候。十月二十九日晚,鑒真及弟子工匠等24人從揚州龍興寺潛行至江頭,迅即登船啟程,出大運河入長江,直趨蘇州黃泗浦(今江蘇省常熟縣黃泗,即黃歇浦)與日本遣唐使船隊會合。
鑒真帶去的物品有如來、觀世音等佛像8尊,舍利子、菩提子等佛具7種、華嚴經等佛經84部300多卷,還有王羲之、王獻之真跡行書等字帖三種。
在真人元開《唐大和上東征傳》中,對鑒真第六次東渡的航線、航期有如下記載:“天寶十二載十月二十九日戌時,從(揚州)龍興寺出至江頭……乘船下至蘇州黃恤浦(黃歇浦)。十五日壬子,四舟同發,有一雉飛第一舟前,仍下碇留。十六日發。二十一日戊午,第一、二兩舟同到阿兒奈波島(衝繩島),在多彌島(種子島)西南。第三舟昨夜已泊同處。十二月六日,南風起,一舟著石不動,第二舟發向多彌處,七日至益救島(屋久島)。十八日自益救發,十九日風雨大發,不知四方。午時,浪上見山頂。二十一日乙酉午時,第二舟著薩摩國阿多郡秋妻屋浦(川邊郡秋目)。”
臨行前,恐官府發覺,經卷有失,於十一月十五日鑒真一行分乘第二、三、四船。直到十一月十六日船隊啟航前鑒真才上了大伴古麻呂的第二船。駛入東海後,船隊被強勁的東北風吹散,第四船杳無蹤影,剩下的三隻船隻有奮力拚搏向前航行。十一月二十一日,第一、二兩船同到衝繩島,已在多彌島(今日本種子島)的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