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金器銀器之爭(2 / 2)

果然,皇上的臉色更加陰沉,繼而出聲問道,那聲音裏加深了責問的語氣,“皇後,你可知道瓊貴人生病的事情?”但皇後的心思還停留在赫妃沒來之前的爭吵上,哪有心思應對這個問題?

香琬見皇後隻是賭氣地將頭扭轉到一邊,這樣僵持下去,恐怕更不好,於是忙跪在地上,“回皇上的話,昨個的晚宴上,奴婢就在旁邊跪著,清清楚楚地記著皇後娘娘並未曾嗬斥過瓊貴人,倒是瓊貴人敬重皇後娘娘,自己想得多了些,這才引起身子不適,皇後娘娘知道瓊貴人身體不適之後已經吩咐了景春姑姑去內務府給瓊貴人拿一些滋補身子的藥。”想必皇後的倔強脾氣,皇上不是不知道,這時候她正在先前那件事的氣頭上,哪肯開口說話,自己作為婢女,稟告一兩句還是可以的。

那赫妃從進來就將苛責宮妃的矛頭對準了皇後,話裏暗指皇後平日裏對後宮的人太過刻薄,又暗示皇上盡管知道了瓊貴人生病的事情,但皇後也絲毫不予理會,如若自己再不辯解幾句,隻怕皇上更生皇後的氣。

赫妃不滿地瞟了一眼這不知名的宮女,繼續說道,“臣妾想著,瓊貴人進宮不到一月,作為新人做事情總是思慮不夠周全,再加上她是新近得寵的,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難免任性了些,所以才會在昨晚的宴會上失了態,現下那瓊貴人在萬壽宮裏頭燒得迷迷糊糊的,嘴裏還喊著皇上,臣妾瞧著,實在是可憐,所以才鬥膽來請皇上,懇請皇上去陪陪瓊貴人。”赫妃說罷還不忘用帕子揩揩眼角,絲毫不在意坐在一邊的皇後已經變了臉色。

皇上起身整了整龍袍,“梅兒一向膽小,況且這貴人位分最低,難免小心翼翼之餘又多思了些,朕確實應該去看看她,皇後慢慢用午膳吧,記得用心思量下朕之前跟你說的話,等朕得空了再來瞧皇後。”

說罷還不等皇後起身行禮就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赫妃朝著皇後行了禮,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臣妾陪皇上一同前往!”

皇上和赫妃一走,方才還熱熱鬧鬧的大殿,此時剩下的隻有那滿桌逐漸冷掉的湯羹佳肴,還有氣得說不出話來的皇後,身邊站了一群不知所措的宮女,香琬隻能跟隨眾人垂手站著,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

白蘭看皇後氣得咬牙切齒,從早上到這會忙著為皇上準備午膳,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飯菜,生怕皇後餓著了,再說滿殿的人這樣陪著皇後僵持下去也不是個事,於是勉強撐起一個笑臉挪到皇後身邊,想要給皇後夾菜,好言好語地說著,“皇後娘娘,奴婢估摸著您應該餓了吧?要不這樣,奴婢幫您........”

此時的皇後不知正在沉思什麼,突然被白蘭這一聲打斷了思路,回過神來,見是白蘭打擾了自己,怒意又增添了一分,盛怒之下,還沒給白蘭說完話的機會,就順手抄起一個碟子朝著白蘭扔過去,白蘭垂著頭,自然沒有意識到危險正在靠近,當她驚呼出聲的時候,那碟子尖銳的棱角已經擦過她的耳邊,在右耳下劃出一道長長的血印子。

“皇後娘娘恕罪!”白蘭顧不上捂上脖子上的傷,膝行到皇後的腳下哀求著,那鮮紅的血很快流到了白蘭雪白的衣領上,留下觸目驚心的半點紅跡。

白蘭吃痛地咧了咧嘴巴,皇後這才懶懶地看了她一眼,再看她的傷勢實在不輕,“景春,帶白蘭下去上藥,再叫人收拾一下,這套金器給本宮留著,皇上時常不來這坤寧宮,本宮自然不必顧忌他的感受,以後用膳時就將這套金器用起來,就算是皇額娘看到本宮喜歡用這些碟子和碗吃飯,也不會說什麼的。現在,你吩咐她們都下去,讓本宮自己靜一靜。”

景春得到命令,如釋重負地攙扶了白蘭退下,又吩咐在旁伺候的宮女趕快撤下所有的膳食。

香琬相幫著收拾,抬頭看到,皇後竭力昂起高傲的頭,整理好繁複的綴花衣擺,緩緩地步入內間。

那後背直挺挺的,背影卻是極其落寞的,透著一股無法言說的心酸。

香琬知道,那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後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