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帶著血跡的紗布告訴著香琬,下午那會,因為生氣,皇後那一擊,確實用了不小的力氣。
聽到香琬這樣說,皇後輕輕拍著胸口籲了一口氣,滿是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繼而滿意地點頭,“這件差事你辦得不錯,隻是方才白蘭跟本宮提起,瓊貴人現下和赫妃擰成一股繩來對付本宮,這件事想來如刺在哽,一定要及早解決這個隱患才是,你有什麼想法?”
剛才在外間的時候已經聽到了白蘭的那些話,平時皇後對白蘭的想法不加思索就采用了,但這次卻一反常態,想要聽聽香琬的想法,可見,自己嘴裏說出的答案應該和白蘭不一樣,或者皇後隻是想聽到自己和白蘭一樣的話,以此來加重對白蘭的信任?
不用抬頭也能感覺到白蘭投注在自己身上的那一束不友好的目光,可能她此時疑惑,怎麼這麼一個不待見的小宮女,一夜之間,就連皇後也願意聽取她的意見了?
略加思忖,還是決定跟從自己的真正想法,“奴婢覺著,皇後娘娘是這後宮唯一的正經主子娘娘,身份尊貴,和各宮的娘娘可謂是雲泥之別,實在沒有必要爭一時的長短,有時候明著看是退了一步,實則是暗地裏進了一大步,奴婢愚鈍,但仍舊覺得娘娘不必將這些小枝杈收入眼底,隻需儀態萬千就可接受後宮妃嬪的膜拜。”
這樣說的目的是為了暗示皇後,之前白蘭出了一些用皇後尊貴的身份壓製下人的主意,皇後采納了,卻沒有換來後宮眾人對皇後真正的敬重,可見巴掌似的刑罰並不能真正震懾眾人,而以德服人才是最直入人心的迂回路線,早就聽聞皇後自小聰慧,香琬這時候提出和白蘭截然不同的方案,想必皇後一猜即透。
果然,就在香琬說完之後,忐忑地等待著皇後的反應之時,抬頭意外地看到端坐的皇後隻是淡然一笑,看向白蘭,“白蘭你之前說的話,本宮自會細心思量,時間不早了,這裏不需你們兩人伺候,先下去休息吧。”
白蘭急著分辯一兩句,“娘娘,那奴婢剛才所說的.......”
不願聽她說下去,皇後微微闔目,“行了,你們都跪安吧。”
“是,奴婢告退。”
“奴婢告退。”香琬跟隨著白蘭行禮,依次退出寢殿。
退到門外,見到侍夜的宮女捧了洗漱的東西魚貫而入,剛才在裏麵,香琬覺得悶得慌,好不容易走出來,正準備鬆口氣,不想被身邊的白蘭推了一個趔趄。
疑惑地看向她,白蘭隻是得意洋洋地攏了攏袖子,清晰地看到她故意露出的手腕上套了一個赤金手鐲,看起來價值不菲,“這個鐲子呢,是你還沒有進來說話之前,皇後娘娘賞給我的,雖說下午那會皇後娘娘打了我,但娘娘打從心眼裏疼我,別看你靠著一點小聰明引得了娘娘的注意,但你別忘了,我才是娘娘的貼身侍女,娘娘到何時都最看重我,請你不要想得太遠了。”
心裏噗嗤一笑,原來如此。
“白蘭姐姐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妹妹和姐姐都是伺候娘娘的宮女,為皇後娘娘分憂解難是分內之事,何來想得太遠之說?你我都是為了皇後娘娘著想,我相信姐姐有一天也會明白,有些事情,曲線去做,比直來直去能取得更好的效果。”
更何況,白蘭口口聲聲顯擺自己在皇後麵前的地位,那香琬也是太後親命的皇後的貼身侍女,無非都是為了皇後籌謀罷了,又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
“皇後娘娘尊貴,不必事事在她人麵前低人一等,更無需忍耐,否則怎麼樹立皇後不可侵犯的威嚴?我勸你還是省省吧,那些低聲下氣的方法根本鎮不住其他人,免得日後皇後娘娘覺得你出錯了主意,又狠狠地懲罰你一頓。”
白蘭在這坤寧宮是霸道慣了的,如此趾高氣揚,香琬懶得爭辯,低下頭,淡然地抿嘴笑了笑,任由她大搖大擺地走回自己的房間。
再抬頭,就看到景春姑姑正眼神複雜地看著自己,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了,無外乎是想要勸她離白蘭遠一點,不要和她正麵起衝突。
不等她說話,就上前親熱地偎著景春姑姑,“香琬知道姑姑好心好意,隻是太後娘娘一早就告訴香琬,要多多勸著皇後娘娘點,太後娘娘是最了解皇後娘娘性格的人,她說的話,香琬怎麼敢不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