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蘭貴人現在是處於下風,她本就危險,背後還站著赫貴妃,咱們不能不早早準備著。”
“本宮知道。你去太醫院找景春,跟她打聽一下蘭貴人的母家身世,有什麼新的發現隨時向本宮稟告。”
大阿哥被惡狗咬傷那會,所有的人都以為是靜妃一味苛責蘭貴人,靜妃在養心殿接受審問的時候也敢當著皇上和太後的麵兒對著蘭貴人動手,因而眾人將矛頭同時對準了她,忽略了蘭貴人為了引得皇上的同情,隨口撒了的那個謊,這個本沒有人會追究的細節,卻被香琬記在了心裏。
本想著她若肯安分守己,過去的事也就暫且不提,既然她蘭貴人敢大著膽子在香琬麵前興風作浪,那香琬也不想再對她柔軟。
內務府新近抬了一張美人榻來進獻給景仁宮,小純子想著香琬總喜歡午後在海棠樹下坐一會,於是叫人將那美人榻搬到了樹下,在旁邊擱置了小桌子,為了應景,花束又擺了一些新鮮水果和一壺香茶。
濃鬱的樹葉掩映處,偶爾有黃鸝鳥發出一兩聲嘰嘰喳喳的叫聲,樹蔭下,一身櫻粉色蘇繡月華錦裙的女子側躺在榻上,白皙的腕上套了珊瑚手串,頭枕著玉臂,微微散了頭發,穿了湖藍色宮裝的花束在一旁搖著團扇,動作極其輕巧,生怕驚醒了淺淺入睡的人兒。
皇上見庭院裏靜悄悄的,隻有香琬在睡著,不想打擾她的好夢,便不許吳公公出聲通報,隻身一人小步走到樹下,從花束手中接過團扇,花束嚇了一跳,剛想喊出聲,轉身見到是皇上,忙行了禮就退了下去。
坐在塌沿,手裏輕輕扇著扇子,俯下身看著睡著的人小臉如細瓷般細膩無暇,微微透著粉紅,長長的睫毛安靜地垂下一片濃密的陰影,睡著的樣子極像嬰兒般恬靜,越看越是喜歡,忍不住俯下身,在小人兒的臉上啄了一口。
本就睡得不安穩的香琬睜開眼睛,一看到皇上來了,急著起身行禮,卻被皇上按住了,“朕看你睡得香甜,就沒叫他們喊你,你躺著就是。”
“臣妾怎麼可以讓皇上打扇呢?皇上一路走過來,天氣極熱,還是臣妾為皇上扇一扇吧。”香琬起身淺笑著,從皇上手中接過扇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扇了起來,“皇上來的正是時候,臣妾正叫小廚房做了鳳梨甜湯,這會剛剛好,皇上可有口福了。”
看她俏皮地眨著眼睛,皇上刮了刮她的鼻子,“你這機靈鬼,分明早早就備下了朕愛喝的甜湯,巴巴等著朕來你這兒解渴,方才在養心殿批折子,想著中午沒能陪你用午膳,就過來瞧瞧你,你對朕好,朕自然不能辜負。”
心中一動,從繡珠手中接過湯盞,舀起一勺子甜湯送到皇上的嘴邊,“臣妾多謝皇上厚愛,臣妾實在無以為報,就請皇上喝一口臣妾的心意吧!”
不想皇上喝了甜湯,卻一把將她拽到懷裏,又將那甜蜜的湯汁用嘴送了一半到她的嘴裏,“這麼甜的心意,朕分你一半!”
這樣親密的動作,慌得香琬忙坐起身,通紅著臉四處瞧了瞧,確認繡珠她們在裏間收拾,沒有看到剛才的那一幕,才嬌嗔地瞪了皇上一眼。“皇上慣會捉弄臣妾的!”
“說起捉弄人,你讓朕神魂顛倒,天天想著你,才真正是捉弄人。”貼了她的麵,皇上調笑地吹著氣。
撒嬌地將手放入他的大手裏,依偎著皇上,香琬似是記起一事,頗有感觸地說道:“皇上,臣妾覺得很是榮幸,能作為漢人妃子侍奉皇上左右,宮中姐妹眾多,雖來自不同的地方,朝夕相處間十分和睦,臣妾覺得很是溫暖。”
“那全是因為你善解人意的緣故,心地善良的人總比別人快樂些,寧貴妃雖是蒙古妃,倒和你心心相惜,甚好甚好。”
“皇上前幾天不是還囑咐臣妾多和蘭貴人走動走動嗎?蘭貴人母家也是滿軍旗,人也是極好的,臣妾覺得,各宮娘娘都很好呢!”
麵上風輕雲淡地說著這幾句話,卻不時小心地觀察著皇上的表情,看到皇上疑惑地皺了皺眉,“蘭兒的母家?朕記得蘭兒曾說起自己是孤兒,怎麼是滿軍旗女兒?”
故作無辜地眨了眨眼,驚呼出聲,“皇上說的當真?不過臣妾怎麼記得剛到坤寧宮那會,蘭貴人還提起過她的阿瑪是滿軍旗,臣妾的阿瑪是漢軍旗的事情,怎麼會是孤兒呢?”
一看皇上的眉毛皺得更緊,香琬忙起身行禮,“臣妾,臣妾失言了,不該在背後議論蘭貴人的事情,請皇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