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萬壽宮,一切都發生得太過突然,寧貴妃和香琬在彼此的眼裏都看到了疲倦,沒有心思再繼續對弈,簡單說了幾句,便都回了各自的宮殿。
由紅羅服侍著,洗漱更衣後,躺在床上。
方才是萬壽宮的一幕幕快速在香琬的腦海中回放著,夜已深,身子的疲累拖著她沉入了夢鄉之中。
夢是極其複雜的,一會兒夢到景春一身紅裝,與穿著新郎衣袍的周啟正並肩迎麵走來,景春衝著香琬嬌羞地笑了,滿臉的幸福。
一會兒又夢到周啟正帶了一群人來靜和宮逼著她和景春交出靜妃。
還有繡珠不知為何哭個不停,旁人怎麼都勸不住。
迷糊之中,天已經蒙蒙亮起來,香琬睜開沉重的眼皮,預備坐起來的時候,就聽到外間傳來景春悲痛欲絕的哭喊聲。
匆忙披了衣服走到外間,隻見景春一臉戚容,一見香琬出來,忙重重跪在地上,不住磕頭,“娘娘,娘娘,求您救救他吧,他不是那樣的人,奴婢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他怎麼敢?他不會的!”
景春語無倫次地哀求著,香琬不忍,親自扶她起來,“景春,你先不要急,皇上現在怒氣未消,凡事講求個證據。隻要周啟正沒有做過,皇後娘娘不會坐視不理的。”
抹了一把淚,“娘娘有所不知,因為奴婢平日跟在皇後娘娘身邊伺候,因而這件事皇後娘娘不好出麵解決,為了避嫌,她已全麵交給了寧貴妃娘娘處理,您素來和寧貴妃娘娘交好,您的話她一定會聽,還請您求求貴妃娘娘,千萬不要上重刑,他會撐不住的,他才剛剛向皇後娘娘求娶了奴婢,怎麼可能再去招惹恪妃娘娘呢?一定是有人從中陷害,還請娘娘做主啊!”
盡管知道她現在心焦得喝不下東西,紅羅還是給她倒了一杯熱茶,“昨晚周大人出事,景春你在哪裏?現在問題的關鍵在於周大人是被萬壽宮的太監們抓住的,皇上和寧貴妃娘娘又親自審了的,所有的人證都對他不利,恐怕我們娘娘也不好插手。”
“奴婢那會正在坤寧宮服侍皇後娘娘,知道他要在宮裏當值,或者奴婢想著,他有時會和身邊的人喝幾杯來驅寒,可能和兄弟們喝了酒,但總不至於喝得失去理智,更不會做出那樣的錯事來,奴婢還沒有見到她,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隻是那慎刑司裏七十二道刑罰一一挨過了,到時候,為了活命,他不招也得招了,娘娘,還請您想想辦法啊!”
“他們傳言啟正喝多了酒,可是據奴婢所知,啟正的酒量很好,皇上有一次賞了他一壇純正的高粱酒,他喝了也沒耍酒瘋,怎麼這次就喝得不省人事了呢?奴婢實在不敢相信,他會去萬壽宮,去對恪妃娘娘……”景春驚恐地捂住嘴巴,不敢再繼續想象下去。
繡珠昨天跟著去了萬壽宮,看到周啟正受刑,早哭成了淚人,隨香琬回了景仁宮,看到主子累了,心裏再苦也不敢說什麼,此時頂著濃重的眼圈,聽景春哭訴著,一時也顧不上許多了,跟著跪在地上磕起頭來。
“小姐,求您了,救救周大哥吧!奴婢相信,周大哥不是那樣的人。”
她們倆人一起哭起來,讓香琬覺得腦仁疼,思緒更加混亂,“你們容本宮想想,這事很複雜,且當時也沒有別人在場,一時找不到突破口,既然皇後娘娘不欲接手這事,那本宮倒可以去養心殿一趟,探探皇上此時的想法,或許皇上會念著往日周侍衛的功勞,許他再為自己申辯一番。”
紅羅憂愁地看景春一眼,很是理解景春的心情,“不過人既然已經送去了慎刑司,難免會受刑的,又是皇上親自下令的,恐怕這會正煎熬著呐。”
聽到這兒,繡珠難以抑製悲憤的心情,狠狠咬著手中的帕子,以防止自己再發出哭聲來。
“那就勞煩娘娘走一趟,為啟正求求情,奴婢在此謝過了。”景春說著,鄭重行禮,再抬頭眼裏又多了一層堅毅,“奴婢這就去求寧貴妃娘娘,允準奴婢去進去看他一眼,就說娘娘想辦法救他了,要他安心就是。”
“紅羅,你跟著景春去,替她跟貴妃娘娘求求情。”香琬吩咐著,這會繡珠哭成這樣,實在不堪重用,香琬轉向站在門口的潤芝,“潤芝,你去準備茶水和點心,跟本宮去養心殿一趟。”
於是幾人兵分兩路,香琬提了薄荷菊花茶向養心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