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膝下本應有五位阿哥,隻可惜天不遂人願,大阿哥鈕扭和四阿哥均不幸夭折,五阿哥尚在繈褓之中,惟留下二阿哥、三阿哥總算是茁壯成長,皇上對他們喜愛有加,日日悉心培育、教導。
終等到這一日,皇上親手將玄燁扶上太子之位,雖然事出突然,但也在情理之中。
這一晚,紅燭影帳裏,一番親昵過後,皇上擁了香琬在懷,貼在她耳邊說道:“今日,朕也算是將你抬高到了與朕齊肩的地位,這也是朕回報你這麼多年來如一日,真心待朕,後位有人,故而不能再封你為皇後,是朕一生的遺憾。”
“皇後賢德,堪當後宮表率,臣妾怎敢妄想忝居鳳位?皇上能看重玄燁,肯定玄燁,臣妾已開心至極,臣妾不妄求其他,隻希望皇上能記得,要與臣妾相伴這一生,等臣妾的腿傷醫治好了,臣妾還要為皇上跳舞,陪皇上習字。”
愛憐地撫撫她額前被香汗打濕的碎發,像是在撫摸一件絕世珍寶。
“玄燁這孩子,天性通透,且頗有成事之範,這一切皆源於你和皇後的苦心培養,立玄燁為太子之事,你也該好好謝一謝你自己。”
“皇上用心良苦,臣妾定不負皇上重望,多謝皇上嘉賞。”
收緊手臂,將她摟得更緊,“自聖旨傳到景仁宮,你對著朕說了多少個多謝?朕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你與朕是夫妻,又何須如此?快睡吧,朕守著你睡著就是。”
見皇上專注地凝視著她,香琬微微閉了眼,在皇上的柔情蜜意之中跌入了香甜的夢境之中。
第二天,皇上早早起床去上早朝,香琬則由繡珠等人服侍著盛裝打扮之後,前往慈寧宮向太後請安。
“臣妾給皇額娘請安,皇額娘萬福金安!”
還不待她完全屈膝下去,蘇嬤嬤已伸手虛扶了她一把。
端端正正坐著的太後瞥一眼恭敬垂手站立的香琬,飽滿的雲鬢上斜插了那支昔年太後親賞的發簪,滿意地微微一笑。
“今日,嘉貴妃倒是來得早。”
“玄燁得以榮登太子之位,全賴皇額娘一手操勞,臣妾必要前來親自謝恩,故而不敢有絲毫怠慢。”
示意蘇嬤嬤端給她一杯杏仁牛乳茶,目視著她的發髻,“哀家聽說昨日你接旨時戴了這支哀家送你的紅翡滴珠孔雀頭赤金步搖,嘉貴妃有心了。”
“皇額娘厚愛臣妾,臣妾沒齒難忘,無論何時,都要謹記在心,多謝皇額娘疼惜臣妾和玄燁!”
才剛站直,說完此話,香琬複又跪拜在地,鄭重地磕了六個頭。
親自站起身,將地上跪著的人扶起來,太後久久地注視著她:“這一路荊棘滿路,也隻有你嘉貴妃走到了這一步,哀家實在是又驚又喜。”
香琬何嚐不明白太後話中所指,放眼望去,現如今滿宮妃嬪之中,她的家世不算是最好的,姿色也並非絕世美顏,卻隻有她的景仁宮裏能養著一位阿哥、兩位格格,也隻有她,雖沒有觸摸過皇後、皇貴妃的寶座,卻能將三阿哥推上太子高位,而也隻有她,能深得皇上寵愛。
太後一直有意壓製她的位分,無非就是看不上她家世單薄,區區漢臣之女,可層層篩選下來,也隻有香琬,值得她與皇後聯手扶持,一路捧到如今這個位子上。
雖不是高位,但卻勝卻高位。
“臣妾能侍奉宮闈,能為皇上生兒育女皆是皇額娘賞賜,臣妾惟有銘記於心,以此報恩。”
“嘉貴妃如此受禮,哀家甚是欣慰,你與皇後……”
不用太後提及,香琬此番前來除了請安,也是為了給太後吃一顆安心丸藥。
香琬麵上含了謙卑的笑,聲音有如春雨柔潤,“臣妾與皇後姐姐情如姐妹,現下,來日,臣妾都會與皇後姐姐相攜相伴,扶著玄燁走正路,成大器。”
欣慰地握住她的手,“自打你一入宮,哀家就知道你是懂事、感恩之人,哀家果然沒看錯人,你今時今日的所有成就,皆源自你的這顆質樸之心,這後宮其他妃嬪,無人能及。”
“多謝皇額娘誇讚。”
各宮娘娘本就大多與香琬來往親厚,知道香琬獲此殊榮,皆趕來道喜,惟有之前一直上躥下跳的恬嬪目睹此情此景,也逐漸收起了自己大大咧咧的性子,在宮中小心翼翼地行走以求自保。
因而,等玄燁被封為太子之後,香琬在宮中的地位達到了自她進宮以來前所未有的巔峰狀態。
夏去秋來,轉眼又是冬天,到了冬月,紛揚大雪接踵而至,紫禁城一天比一天冷起來,皇上身子比之從前,更顯孱弱,有一天身子感覺好些了,便強自支撐著,攜了香琬到行宮浸泡溫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