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琬這才對書童的話恍然大悟,他說若是香琬喜歡宮外的生活,大可不必再回到那精致的金籠子中去。
原來是有這一層緣故在裏麵。
“香琬,你從一介宮女好不容易熬到一朝太後,現今在宮裏享有無上尊貴的地位,你願意拋卻後宮的一切榮華富貴,跟我去過那閑雲野鶴的生活嗎?到了宮外,就沒有了那麼多勾心鬥角,紛紛爭爭,而你,也隻有你,是我唯一的妻。”
福臨說著,一指岸上搭建而起的一方院落,方才載香琬來到這裏的書童燃起了炊煙,院子裏雞鴨成群,嘰嘰喳喳地叫著,無端透著一股盎然生機,正中間的空地上放置了一張書案,香琬認得,那是從前他們在宮裏相依偎著習字的書案。
她又何嚐在意過那太後之位?
遠遠比不上與心愛的人相伴餘生。
不加思索地點了點頭,“福郎素來知道,我從來就不在乎那些虛無的名利紛爭,隻是福郎好狠的心,這些年扔下我在宮裏,孤苦無依,隻能日日以淚洗麵來度過難捱的宮中歲月,用過去的回憶來麻醉自己,為何這麼晚才來接我?你知不知道……”
低下頭看著懷裏的人梨花帶雨地哭著,福臨很是憐惜,不等她說完,便重重地吻了上去。
這一回,她的唇溫涼。
他的唇火熱。
漸漸溫暖著她這兩年早已結成冰的內心。
香琬閉了眼,攬著福臨的脖子,迫不及待地追逐著這失而複得的柔情。
吻了許久,兩人才分開彼此。
“這世上再沒有愛新覺羅?福臨,再沒有佟佳香琬,從今往後,我與你,四海為家,既然前一世帶你閱盡繁華,這一世,我們就走遍天下所有青山綠水美景之地,寫字、吟詩,我吹簫,你跳舞,相看兩不厭,歲月已然靜好,直到天荒地老。”
香琬點頭,試著抬了抬腳,那多年沒有治愈的腿疾悄然退去,走起路來,隻覺得渾身輕盈無比。
萬分欣喜地跟著他下了船,走上遍植鮮花的山坡。
福臨走得快,香琬微微落後了一些。
仰起頭,看著走在前麵的人一身翡翠綠長衣,失而複得的狂喜奔湧在心頭,看著他,久久舍不得挪不開視線。
“福郎,我這是在做夢嗎?”
回轉身,見香琬看得癡了,福臨爽朗一笑,溫柔地說道:“當然不是,記著,我是福臨,不是從前的皇上,而是要陪你浪跡天涯的那個人,你的夫君,你的福郎。”
坐看雲卷雲舒,靜聽花開花落。
這是多少被物質捆縛身軀的局內人所向往的世外桃源生活。
太過突然而至的幸福感覺,會讓人覺得是身處夢境之中。
殊不知,人生就是夢中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