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左本想問“是不是隔了個‘安小山’”,但他問不出口,明知答案,再去問便是自討沒趣。
顏荷憨笑道:“顏葵和安小山在一起了。”
言笑自若的樣子,仿佛與她無關,她把自己束之高閣,別人要離她近一點,她會非常警覺地退後。左左不自覺地碰了碰顏荷的手,她迅速彈回,說:“師兄,別這樣。”
左左說:“不要難過。”
顏荷似笑非笑道:“有什麼可難過的呢?從來都沒得到過,又沒有失去什麼。”
顏荷直接回了寢室,這是左左記憶裏她唯一一次沒有往實驗室跑。
的確,顏荷沒有多麼難受,在她將顏葵推向安小山開始,就告訴自己“君子成人之美”,她一直在追逐著安小山,以為選擇法醫學可以離他更近一點,可是,他不知道。顏荷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麼,究竟想做一個怎樣的人,她隻是跟在安小山後麵。顏荷給許艾打電話說:“故事裏的他和她在一起了,我做了徹底的外人。”
許艾說:“那你應該去做自己故事裏的人。不應該成為別人故事裏的人。”
顏荷問:“可是,我需要什麼呢?浮萍能隨風走,可我的風走了。”
許艾說:“你不是喜歡心理學嗎?願意讀這個專業嗎?”
顏荷笑了一聲,說:“怎麼可能呢?難道要繼續讀博嗎?我可不想當滅絕師太。或者說退學重考?怎麼可能呢?我都開始讀法醫學研究生了,要重新開始就像天方夜譚。”
許艾鄭重地說:“為什麼不可以呢?你不主動去改變去突破,就隻能原地踏步了。”
許艾的建議顏荷不是沒有考慮過,也不全是壞處,倘若真重新選擇心理學,則可以理所當然地避開鄔尚仁。這終究是除不去的疙瘩,不管她多麼努力。一件事不愉快地發生,就很難愉快地收場。隻是,這裏麵夾雜著無法解釋的巧合、衝動與誤會。鄔尚仁嚐試彌補,比如多安排顏荷出去做檢案,可是在顏荷看來,這是他的刻意靠近。但在其他學生眼中,鄔尚仁依舊是風趣的教授,學富五車,才高八鬥,受人尊敬。在同學對鄔尚仁由衷稱讚的時候,顏荷微笑之餘,不再如從前一樣融入集體的討論中去,更多的是沉默。
如果不是那個一起出去爬山的周末,顏荷也許覺得顏葵與安小山可以從自己記憶裏刪除。爬到思源山最頂峰時,夜色降臨,顏葵挽著安小山的手建議說:“晚上不回去了,大家一塊兒玩通宵如何?”
顏荷說:“可是沒地方住。”
顏葵說:“不遠處有家酒店。安小山,你和左左去預訂房間。”
大約剩下七個人,大多都是顏葵同學,大家麵麵相覷。顏葵笑著說:“我都想好了,今晚我們玩殺人遊戲。”
那個晚上,顏荷的運氣好到了極點,成功地做了一晚上的殺手。待大家困意來臨後,左左悄聲問了一句:“為什麼每盤遊戲你都先殺顏葵?”
“順手唄。她坐我斜側麵,殺她的話既不容易被發現,也不容易被懷疑。”顏荷悶聲回答。
“是嗎?”左左問。
彼時,鄔尚仁正在家中陪著女兒堆積木。自從跟顏葵發生衝突後,鄔尚仁開始反思,卻沒有停止過背叛,江蘺一如既往的賢惠,縱然他發脾氣時會打她,她也會離家出走,但是隻要他親自到嶽父家中接她,她都會像個小女孩一般乖乖地跟著他回家。鄔尚仁愛顏葵,可真願意娶她回家嗎?他不願意。在他心裏,顏葵隻適合用來觀賞,用來消除寂寞。
積木搭到一半,女兒突然叫了聲“爸”,鄔尚仁沒聽清,女兒又喊了聲“爸爸”,鄔尚仁激動得熱淚盈眶,她快一歲,已會簡單的詞語,“媽媽”“餓”“水”“臭臭”“不要”,可她一直不會叫“爸爸”。鄔尚仁心情愉悅,他將女兒高高舉起,獨自歡呼。他的驕傲,他的自私,他的多疑,他的好強,他的冷漠,在女兒麵前,全然隱退。他吻著女兒的臉頰,誰能想到這個久負盛名的教授在一個孩子麵前,竟然如此渺小;她柔若無骨般在他的胸膛睡著,細長的睫毛靈動地一睜一閉扇動著,就像落入人間的天使。
自女兒開始喊“爸爸”的那刻起,鄔尚仁好事連連,先是專著被評為國內優秀出版物,接著是課題經費翻了一番,再就是接到一份國際學術研討會的邀請函,他將可以見到在美國讀博期間的老朋友,他覺得這樣的生活很好,雖和從前一樣按部就班,但充實,並且問心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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