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智者千慮(1 / 3)

一陣清風迎麵輕輕地拂過,除了將官身旁矗立的一丈三尺高的旌旗在不停地飄蕩外,也就隻有那火石留下的黑煙隨之輕輕飄搖了。將官自身連同身旁那些甲士,也都還是保持著原樣,不要說厚重的盔甲這小小的清風根本無法撼動,就連輕盈的睫毛都未能掀起一絲漣漪。眾甲士眼光灼灼,均是望向城東四裏外駐紮的那些軍營,除了略顯鄙夷之外,便是視死如歸的神色了,雖然說那些剛剛經曆過戰事的士卒臉上和手上,就算沒有傷,渾身上下也有戰鬥留下過的痕跡。

身穿金色甲胄的中年將官先是瞥了眼不遠處的眾士卒的神情,再又望了望身邊的那一竿旌旗,欣慰的是白色的襯布上雖然被燃了一個角,但卻依舊在隨風飄搖,而且其上赫然還是用隸書鎖繡的那兩個名為“公孫”的墨色大字,於是疲倦的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微笑。

這時他的身後走來兩個皆是四旬上下的中年人,看服飾一個身披甲胄,一個書生打扮,當是一武一文兩人。他們一路上得城樓,從兩旁紛紛微微叩首的士卒的神情動作言語便能知曉,此二人在易京的身份決計不會低,而他們分別便是如今“幽州牧”田楷和“幽州長史”關靖,雖然說兩人的這個虛名乃是曾經雄霸河北,此時卻隻能龜縮在易京的公孫將軍自行任命的官職罷了。此時二人已經走到距離向那個身穿金色甲胄的將官身後半丈之距,於是二人近乎是同時向金甲將官朗聲拜道:“將軍!”看這樣子,似乎是有要事來稟報了。

不過眼前這個身著金色甲胄的中年人卻並沒有回過身來,而是右手微舉輕輕擺了擺,那意思便是等等再說,似乎是把二人暫時先晾在了一邊。屈膝的兩人不明所以,相視苦笑一番,但既然將軍意在如此,他們便也隻能照做了。

沒錯,這個金色甲胄之人正是曾經威名赫赫,如今卻隻能偏安一隅被袁紹派兵圍困於此的公孫瓚本人。他疲倦也是因為他連續督戰了兩日兩夜了,使得自己的精神一直處於一個比較緊繃的狀態。對於此役,對方這一次顯然是有備而來,假意去攻南門實際上卻是在東門凶悍的攻城,好在這個城池的四麵都是堅石堆砌,猶如堡壘一般,雙方即便人數相差一倍有餘,但相比袁軍,他們若是不在此交待個一倍或是數倍之人,別說破城,就算是破門都困難。結局顯而易見,依舊如半月前的那場戰鬥一般,以自己這邊的守方勝利告終,而攻方袁軍再一次的退卻了。

易京,位於冀州之北與幽州之南相互交接之地,由於南麵的易水流向似於一個“凹”形,再加上其北麵臨馬水,這就使得此地相當於是天然的四麵環水,而其又東據文安、南據鄭縣、西北據範陽,地理位置極其重要。簡單來說,此處土地肥沃,物產豐富,本來是平原,按理說一馬平川之地並不難攻,但天然的四水屏障,倒反而是幫了大忙,因為北地的士卒雖然彪悍,但盡皆不通水性,也因此隻能望水興歎。

這裏自建成直至今日也不過三月之餘,而且一切也當正如自己一開始所料,圍水而建堅城,其內屯田休養生息,此後不但堅持了數月而不倒,並且除了被駐紮在東麵和易水南邊的袁紹的兩隻軍隊圍困數日之久以外,他們便再無絲毫起色了,數次攻城都以失敗而告終,至此隻有圍困的份,而再無交戰之初的那種銳利和一往無前了。不僅如此,反而自身的士氣越發低迷,若不是他們的主將乃是那能征善戰的猛將鞠義,也許他公孫瓚都想主動帶著人馬外出進攻他們了。

不過這兩日鞠義不知道為何明知道都是徒勞,卻依舊再度襲來,雖說張弛有道似乎更有章法,比之前有了明顯的不同,但依舊是是收效甚微,這不又無功而返了麼!

當然,對於目前的局勢公孫瓚本人還是很滿意的,雖然目前大半個幽州已在他袁本初手中,但自己這個固若金湯的易京城池若是沒個十數倍以上的兵力,那是決計不可能攻破的。當然這一切這不但要歸功於自己的龜縮戰術,還要歸功於自己高瞻遠矚的屯田戰略,這樣不但可以自給自足,還能以戰養戰,而且袁軍若真的長時間與自己對峙,心態和糧食等等也是急需要解決的問題,那麼到時候,自己還是有機會打一場漂亮的翻身仗,也就是說隻要堅持那就離勝利不算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