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兒渾渾噩噩地從管家那走了出來,她萬萬沒想到管家不但答應,而且還打賞了一些銀錢,讓自己寸步不離的跟好公子。棗兒皺著可愛的眉頭,暗道:平日裏姬管家好凶得要死。少女的心思總是單純的,這點疑惑在她看來是管家給公子麵子。
對於許未來說,老老實實的呆著無比困難。以前心髒再不好,在醫院最鬧騰的依舊是他。如今有個健康的身體,閑悶著更不可能。上了街,許未就感覺空氣中浮動著一層令人愜意的清新氣息,輕吐了口氣,無意間看見路旁的混沌攤,心裏忽然想起那次忽悠老孫頭跟著自己一起偷跑出去吃麻辣燙,眼睛不由彎了彎,情緒一時有些複雜。暗歎了口氣,笑嗬嗬對棗兒道:“走,去晚晴樓瞧瞧。”
棗兒的笑模樣更盛,咬了一口剛買的鴨油燒餅慢嘟嘟的跟著許未後麵。
剛轉了一條街,許未尷尬的發現自己並不知道那間茶樓的位置。環顧四周,最後無奈轉過臉:“我說棗兒啊,這晚晴樓在那條街啊?”
棗兒正專心對付手裏的一些吃食,也暈乎乎的跟著許未亂轉,現聽說許未並不知道晚晴樓在哪?不由噗嗤笑出聲來,忽又抿著嘴忍住笑,憋著一張油乎乎的小嘴煞是可愛。剛想上前帶路,卻見許未伸過手來,在自己的腮邊摸了摸。棗兒頓時傻了,第一反應:嗚嗚嗚???這下完了,還道公子是位大好人,原來是個偽君子、色胚子。終於向自己伸出魔爪了。
要知道棗兒再那腹誹不已,許未恐怕當場吐血,他隻是見棗兒腮邊還粘連著幾粒芝麻,不覺伸過手想去抹掉。入手處一片滑嫩,讓他心神一蕩。突然發現棗兒臉色發白,直愣愣看著自己。這才發覺不妥,幹笑這亮出手指道:“有芝麻。”
“啊?”這下該棗兒不好意思,小臉頓時羞紅了。垂首絞著衣角不敢抬眼,聽見許未幹咳了好幾聲,才回了神,暈著臉忙上前帶路。
也不知道轉了幾條街,棗兒突然停住道:“到了,那就是。”
許未望去,隻見棗兒手指處是一座古色古香的樓房,門口進出的老少爺們真不少。金漆黑匾上刻著“晚晴樓”三個大字。
甫一進門,茶館的夥計就吆喝上來,陪著笑道:“這位公子爺,裏麵請。”說罷便領著許未到了一個剛剛收拾出來的桌位,棗兒見樓下熱鬧嘈雜得不堪,不禁拉拉許未的衣袖,說道:“這太亂了,公子我們去樓上吧!”
“不,就在樓下。”許未微笑搖搖頭,“公子我喜歡熱鬧。”其實許未不知棗兒有著自己的小九九,她想去樓上是因為樓上又說書的。小小願望得不到滿足,心裏不免有些失望。
“這位小哥說話實誠,來這喝茶大多塗個熱鬧,那些喜好風雅安靜的公子哥都去秦淮河上了。”說話者是旁桌的一位老者,大約六旬左右,團團一張臉,蓄著一把花白的胡須。質樸的臉上帶著善意的微笑。
許未朝老者一笑,算是回應,拉著棗兒坐下。
“隨便上壺新茶吧,再來幾樣小點心。”言了又想了想,對棗兒道:“棗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點心嗎?”
棗兒皺了皺小瓊鼻,略想了一下,隨後搖搖頭。心裏暗暗道您都說了我還能有啥意見。兩人剛坐定,夥計就上了茶,擺了糕點,琳琅滿目總有好幾樣。
正值午後,茶館的氣氛算是最熱鬧的。一群人簇擁在一起,交頭接耳,三三倆倆的竊竊私議。許未留神頃聽,傳入耳中的卻盡是張家長李家短的事,最多也是哪家員外又新納了房小妾,心裏不免大失所望。無聊的呷了口茶,看著棗兒死命吃著點心。許未也拿起一塊杏仁餅嚐了嚐,這點心入口即鬆化,杏仁粹一粒粒的,齒頰留香。不禁讚道:“真是不錯。”
“嘿嘿,這位公子剛來建業城吧?”
許未尋聲望去,見隔壁一位中年漢子朝自己嘿嘿笑道,眉宇間有些得意。“我們建業城的人沒有不知道這晚晴樓得杏仁餅的。連宮裏都經常喜歡得緊。”
許未沒想到手裏的小小糕餅竟如此有名,有點不敢下口大感覺,對棗兒笑笑道:“棗兒,你知道嗎?”
棗兒的滿嘴的糕餅,見許未問話,瞥了一把勁將之咽了下去,眨巴眨巴眼道:“沒聽說過。”
“公子,你別聽陳二瞎鼓吹。”先前的老者忽然插口道:“這晚晴樓得杏仁餅有名歸有名,卻也沒他說的那麼玄乎。普通百姓的吃食,宮裏的人哪能瞧上眼呢。”